觀若搖了頭,誠實地道“是裴靈獻告訴我的,他說是他從前翻閱裴沽公文的時候偶然發現的。”
蕭翾很快就下了斷言,“他在撒謊裴沽當年并未參與奪嫡,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以裴氏代代家主的為人與心性志氣,他們不過只想要在河東太平度日,做個土皇帝,根本就不會參與到這些事里來。”
“他們心里都清楚,知道的越多,他們自己也就越危險。”
蕭翾繼續評論著,“裴靈獻實在太不像裴家人了除了那雙叫人看了就覺得討厭的眼睛,他沒有一點像裴家人。”
觀若注意到她的手收攏成了拳,卻并沒有再說下去了。
今日晏既過來同蕭翾議事,或許蕭翾也早已經知道她的對手又發生了什么事。
所以才氣定神閑,邀請陳郎君相伴。她不著急談起那些正事來,觀若也不必著急。
說起裴俶
“大人,崔蘊光所中的毒藥,是您給他下的么”
蕭翾很快便會過了神來,微微皺了眉,“我還以為是你給他下的,一直在心中暗暗稱贊你手法得當,了無痕跡。”
她早該知道蕭翾會這樣說了。
觀若搖了搖頭,“是大人謬贊了,我并沒有這樣的能力。既然不是大人所為,只怕這也是裴靈獻的手筆。”
連崔曄為了綠綺對她稍作糾纏,裴俶都要弄斷他的腿,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后來崔曄對她下了毒,就算那時裴俶并不在蕭宅之中,日日殫精竭慮的打仗,也不該沒有一點動靜才對。
只是他從前無論做了什么事,總想著要到觀若面前邀功,唯獨對這件事緘默不言
要么是她猜測錯了,這件事根本就不是裴俶做的。
要么就是他和崔曄之間還有一些說不清的聯系與利用,這毒藥既是懲罰,也是他控制他的方式。
到底是哪一種
蕭翾并沒有給觀若太多的時間來沉思,她看起來對裴俶,或是對崔曄興致缺缺。
“今日崔蘊光發了瘋,跑到了你和晏明之面前去”
“崔氏與晏氏原本就有舊仇,他還想用言語挑起晏明之的妒火。不過以他如今的模樣,這似乎并不是一個好主意。”
所以才引得她這樣反復思慮。
她現在只是在后悔,她應該告訴崔曄,倒也并非天下所有男子都如他一般低級的。
“若不是十一娘”
蕭翾沒有說下去。
可是觀若也明白。在江琴師過世的那一夜就明白了。
此時的蕭翾或許是真的后悔了,不能給崔曄一個痛快。
看著與自己的舊愛那樣相似的一個人,哪怕是反抗,哪怕是用一些小小的計謀,也是可愛的。
可若是少年意氣頃刻之間便被消磨干凈,半死不活地游蕩在人間,還不如早些給他干凈。
女子比男子重諾,她對江琴師的諾言重過對觀若的。哪怕她自己也痛苦,還是只能任由崔曄這樣活著。
她又換了一個話題,“裴靈獻如今在會稽,同一個戰場,他站到了另一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