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九年阿翙久病不愈,離開了人世。那時候姑姑很傷心,我們每一個人都很傷心。”
他并不想過多的回憶那時的情形,將這部分的事情說的很簡單。
“那時候袁靜訓雖然已經是尚宮了,卻也還是常常在鳳藻宮出入。”
“姑姑因為阿翙的事情不思茶飯,幾乎消瘦的不成人形,自然是不能理事的。”
“她曾經在鳳藻宮中做過許多年的女官,宮中妃嬪不堪托付,大多數的事,便都落在了她身上。”
他一只手還攬著觀若,另一只手卻重重地敲了敲欄桿,弄得整個天心亭都抖了抖。
午后才下過雨,亭沿又為他們落了一場小雨。
“結果呢。”接下來的事,令他覺得有些無法開口。
“姑姑就在佛堂里他們在鳳藻宮的偏殿里,那是鳳藻宮”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梁帝究竟為什么要這樣做。在滿是白色帷幔的鳳藻宮中,在妻子傷心欲絕,在阿翙的魂靈都沒有離開的時候。
他說的實在太隱晦,觀若一時間并沒有能夠反應的過來。
待到她反應過來,心中一片驚駭,下意識地離開了晏既的懷抱。
他們面面相覷,觀若眼中只有震驚,其他的情緒尚未抵達。
而晏既是早已經聽過這件事的,最初的那種震驚已經褪去,只剩下滿眼的不恥和恨意。
觀若忍不住搖起了頭,“所以娘娘再不許她踏進鳳藻宮一步所以那幾年娘娘和梁帝的關系也差到了極處”
文嘉皇后于她有知遇之恩,她怎么能這樣做太無恥了
觀若心頭涌上來一陣惡心之感,她忍不住捂住了胸口,靠在亭角干嘔起來。
晏既連忙扶住了她,等著她覺得好一些。
她當然是什么都沒有能夠吐出來的,從午后議事到夜晚,她根本什么都沒有來得及吃。
腦海中還是方才晏既告訴她的這件事,“她怎么還有臉到鳳藻宮外去跪求的她到底是哪里來的底氣,覺得旁人應該原諒她”
觀若初初聽見郭昭儀說袁姑姑日日都到鳳藻宮外去跪求的時候,她心里還是同情她的。
她們畢竟在一起度過了三年,她的心總是偏向她的。
那時她以為她即便做了再錯的事,這些懲罰也足夠多了。
她不是替文嘉皇后去原諒,可是文嘉皇后后來分明又同意她出入鳳藻宮了,這本身不就是一種原諒么
晏既努力地克制著自己心中的恨意,“只是無恥之人,做無恥之事罷了。”
觀若覺得自己好像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娘娘娘娘后來為什么又愿意繼續同她在一起了”
而袁靜訓侍奉過梁帝,又終究還是什么名分都沒有。
文嘉皇后不是善妒之人,更何況發生過這樣的事,她待梁帝之心,只怕也早就死了。
“誰也參不透姑姑那時到底是在想什么。琢石說,是因為姑姑要讓梁帝知道,她已經對他心死了。”
觀若接上了后面的話,她有些釋然的笑了笑,“連這樣的事情都能容忍,還有什么事是不能容忍的”
晏既重又握住了觀若的手,仍然同她站到了原處,“琢石也是這樣說的。或者也只有你們女人,才能理解女人的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