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珺令她高興了,她也不吝嗇于夸獎他。
她朝著晏既眨了眨眼,“晏明之,這個主意如何”
“你放心,我知道叫你開口唱歌很難,我心中與阿若有關的事卻很多。所以你一首歌能換我幾件事,甚至能向我提問,如何”
晏既一直低頭看著面前的篝火,又片刻之后,才好似終于下定了決心,仰頭望著天穹。
低聲歌唱起來,“美人邁兮音塵闕,隔千里兮共明月;臨風嘆兮將焉歇川路長兮不可越。”
只四句而已,聲音越來越高,傳入千人萬人心中,也漸漸涼下了蕭翎要拿他取笑的心思,竟讓她也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她原本是想要為難為難他的,誰讓他方才用那樣的神情來恫嚇她。
可是聽完他所歌之曲,聽見曲中明明白白的思念,她也不忍心再為難他了。
蕭翎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他的語氣又低沉下去,提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
“阿若在蕭家,過得快樂嗎”
一路行軍,他對蕭翎也有幾分了解,知道她恐怕要覺得被冒犯,又道“我知道她心中那些理想,知道她想要改變的事,做到的事。”
“一個人心中有了所求之物的時候,她才是一個健全完整的人。”
“可是我只想知道,在這個過程中,她快樂么”
能夠讓她過的幸福,擁有希望能擁有的所有,這是他的心愿。
蕭翎想了想,回答他,“阿若在我三姐身邊,每一日都過得很充實。”
“每一日躺下來,閉上眼睛的時候,回顧這一日,都會覺得與昨日不同,是充滿著意義的。”
“我三姐教了她很多東西,她很愿意學,也都學的很好。謀略、投壺、騎馬、射箭、劍術,甚至喝酒。”
“有一些她如今已經不在我之下,更有一些,她已經強出我許多了。”
快樂不快樂,不是外人能評說的。她只能告訴他,阿若每一日都是如何度過的而已。
“她剛剛到達蕭家的時候是如何,我其實并不清楚。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新年的第一日,我三姐如往常一般,令人投壺給她看。”
“阿若并不會投壺。”晏既聽著蕭翎的話,不自覺開口道。
前生在云蔚山的時候,曾經他們去山腳下的鎮子里趕集,遇見有人投壺為戲,他原本也想要去試一試的。
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總是想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出一出風頭。
可是觀若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投壺的熱鬧,遇見一旁有人賣茉莉花,便不自覺被吸引了過去。
那一日他們身上沒有帶什么錢,手里的所有,都變成了一串一串的茉莉花,戴在她如花瓣瑩白的皓腕之上。
年少如花朵嬌嫩的女子,總是最喜歡鮮花的。她似乎總是更偏愛素雅的花朵。
“是,那時的阿若的確不會投壺。我三姐手把手地教她,她也不過投中了那唯一的一支而已。”
“我投壺從未贏過旁人,那是唯一的一次。不過到如今,也還是唯一的一次。”
她自詡“善于投壺”,其實從未贏過,虛張聲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