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臣妾流落在宮外已久,做過晏氏軍隊的階下之囚您可知道,穎妃嚴嬛、昭容藺氏,還有您許多許多過往的妃子,都是如何死的”
她并非是要借由她們的苦難來羞辱梁帝,因為她們的苦痛,原本就是比梁帝此刻的羞恥更重要的多的事。
她只是覺得,梁帝應該知道這些事,他應該沒有機會去逃避。
“臣妾又曾跟隨晏氏軍隊入河東河東的裴氏父子,可盡是貪花好色之輩。”
“他們做了您多年的臣下,雖然并不忠誠,可是您應該是了解他們的。”
“您將臣妾捧到了天上去,讓所有的梁朝子民都好奇,臣妾那時不過是人微言輕的俘虜,他們見過臣妾的姿容,又豈有不下手之理”
“夠了”
梁帝死死地盯著她,不自覺后退了數步。
觀若站在原地,并不打算停下來,“不僅如此,臣妾還從晏氏軍營之中逃了出來,一路輾轉到了南郡江陵城。”
“您應當知道,一個弱女子,在戰火四起的時候,想要跋山涉水,走過那么多路,要付出多少的代價。”
“夠了朕說夠了”
他終于不再后退了,而是一路推著觀若,直到床榻之上,直到他們都沒有退路。
他們都停下了動作,保持著一個穩定的姿勢。
梁帝捏著觀若的衣襟,卻不曾再進一步了。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茫然,仿佛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誰。
“這支紅寶石發釵的樣式已經舊了,阿珩,不要再戴了。”
他的語氣虛浮,猶如已然筋疲力盡。
觀若閉了閉眼,平息著她內心的憤怒,“陛下不是最惦念舊人么,臣妾也最愛舊物。”
他的一只手,拂過觀若脖頸上的傷疤,令觀若心中頓生惡心之感。
“這一處傷,是為什么”
這是觀若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晏既的時候。記錄下來的是她的愚蠢,和后來晏既的深情。
她答應過他,無論如何,都會努力活下去的。
“娘娘最后自刎于鳳藻宮中,不是也留下了這樣一道傷疤么是臣妾為了在陛下眼中更像她而已。”
這一次梁帝居然沒有生氣。他不再清明睿智的眼睛里,漸漸地盈滿了水汽,和對另一個女人的溫柔。
“阿珩,別再說氣話了。當年之事都是朕之錯,朕知道這些年你不在朕身旁,過的究竟有多艱辛。”
“如今你既然已經回到了朕的身旁,過往一切,便都讓它煙消云散吧。”
“那一條白綾畢竟沒有在你的脖頸上留下永久的痕跡,你不要再記恨朕了。”
她就知道,像梁帝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他說完了方才的話,捏著觀若衣襟的手終于用了力,要把這件事繼續下去了。
觀若的手緊緊地攥著他的手腕,令他動彈不得,“陛下,夜色漸深了,您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