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李氏陷入危局,無論如何,太原晏氏總是要出兵幫忙,不會冷眼看著他們消亡的。”
“而同樣的,晏明之雖然與李玄耀不合,都在前線作戰,都是為了到達薛郡,不會冷眼看著對方全軍覆沒。”
“李述已經在往隴西走了,帶走了大量的兵力。李玄耀這個膿包被袁音弗一挑撥,也開始以卵擊石,到南郡送死。”
“那么晏明之,可就要孤軍奮戰了。各處兵力大動,布局一改,天下又要大亂了。”
觀若握著匕首的那支手又緊了一些,“所以你最真實的目的,其實是要掌握蕭氏的兵力。”
他方才說的話有問題。
蕭氏也晏氏既然能夠一起攻打山陰城,在蕭翾重病,李氏無法給晏氏任何援助的情況之下,未必不能繼續一同往薛郡走。
唯一一種蕭氏不與晏氏合作的理由,便是蕭氏也變了天了。
讓一個外姓人,讓一個不懷好意的男人越過蕭翎,成為南郡蕭氏之主。
更何況他的母親名義上也是蕭氏族女,他并非是那樣名不正言不順的。
蕭氏也晏氏的眼中釘是裴俶,是高熠,他們同蕭氏、晏氏自然也是死敵。
蕭氏為裴俶所兼并,更可以和薛郡高熠的軍隊聯合起來,圍攻晏氏,先去除了這個最大的禍患。
而后秋后算賬,想要如何,便可以如何。
下一刻觀若抽出了匕首,想要裴俶的性命,她不能讓裴俶活下去,讓她方才所想的這一切都成為現實。
她將匕首從刀鞘之中拔出來,才發覺那不過是一柄已然斷掉的廢刃而已,縱然鋒利,卻遠遠達不到在片刻之內要人性命的結果。
用匕首之人,都是刺客。與她所要行刺的人,距離十分近。
一擊不中,便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觀若沒有機會,機會便到了裴俶那里。
他在觀若手腕上一擊,匕首應聲而落,他隔著窗戶攬過了觀若的腰,讓她的身體重重地撞在了窗框上,而后緊緊地貼在他身上,動彈不得。
“動作迅速又果斷,阿若,你對我,當真是沒有半點留戀的。”
他根本就沒有打算給觀若咒罵他的機會,嘲諷他的機會,他也根本就不曾憤怒。
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刻,在匕首上事先做了手腳的人,又何必為了明知的事情而憤怒。
他的一只手抵在觀若的發髻之上,閉上眼睛,用力地覆上了她的唇瓣。
僅僅只是唇瓣而已。
觀若心中原本有無限膩味,看見他閉上的眼睛,看著他這一刻的滿足,忽而又覺得他無限可憐。
饜足之后,他才慢慢地松開了手,對上了觀若從未閉上的眼睛。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拂過她的眉眼,語意萬般溫柔,“阿若,你總有一日會是我的,只屬于我的,你應該閉上眼。”
觀若捉住了他的手,打破了此刻他自以為是的溫情。
“方才若是晏明之的話,我是會回應他的。這樣的事,我們已經做了無數次了。”
“但若是你的話,我永遠都不會的。裴靈獻你記住,我永遠都不會的。”
一字一頓,無比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