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之前的那段日子,蘭橈和桂棹在永安宮附近活動,見到的宮人總是喜氣洋洋的多一些。
觀若想了片刻,便覺得應當是李述的軍隊撤離泗水郡,高熠的軍隊,泗水江氏又重新奪回了泗水的控制權。
為了這件事,觀若還在夜深人靜之時聽見過幾陣歌聲,有朝臣進宮,應該也就是為了這件事而拍高熠的馬屁。
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這是古來便有之事。
而會稽郡在中秋之前已然失守,也是不爭的事實。
若是晏既在那一場戰役之中就已經失敗了,梁帝在她面前縱然理虧,也就不會是如今這一副一句話都回不上來的樣子了。
她相信晏既一定會來薛郡的,一定會來接她離開這里。
其實她和蘭橈一樣,最想要知道的都是蕭翾的事。
“大人從前做事總是十分激進,明明可以在兩天之內從容完成的事,她卻總是只肯給自己半日。”
“無論什么事,只要能斬草除根,她也一定不會拖泥帶水。”
觀若在心里默默添上一句,“除了與高燁,還有三個女兒有關的事。”
“剛剛在大人身邊做事的時候,其實奴婢和桂棹都是有些害怕的。”
她低頭苦笑了一下,“誰知道,原來大人是早就已經沒有時間了。”
到達薛郡的路途漫長,她花費了許多時間去陪伴珠樓娘子。是珠樓娘子告訴了她她能恢復的如此之快的秘訣,告訴了她“移光”。
是在透支生命而已。
“奴婢如今也是真的很害怕,像大人那樣驕傲的,目標明確的人,若是這一次不能達成她的目的,閉上眼,該有多遺憾。”
觀若收回了自己的手,她想起了蕭翾最后留給她的那句話。
“也許大人教會我的最后一件事,便是這世間遺憾兩個字究竟該怎樣寫。”
“不是每一個人所堅持的每一件事,都會有一個還說得過去的結局。”
“便是那些年華仍在的人,諸如你我,也未必就能在生命終結之前,完成所有你我想要做的事。”
便如從前她被困于昭臺宮中,便如此刻她被困在永安宮里。
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么事。
觀若從窗外,看見桂棹匆匆而來。她要進內殿,似乎是要告訴她什么事。
“娘娘,含元殿的薛內侍方才來過,說陛下這幾日身體不好,已經不能理事,請您往含元殿去侍疾。”
很多年以前,前生的時候,薛慶過來請她,往含元殿去侍寢。那時候她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而今日,“終于來了。”
她相信,這就是裴俶給她的那個機會。
行宮之中,還有什么人,什么地方,能比梁帝,比他含元殿中的案幾之上的消息傳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