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那一日我還放了一把火燒了裴沽的書房。”
“那里面可什么都有,若是被高世如知道,這些機關想必造就被她毀去了。即便冰雪消融,這條路我們也是走不通的了。”
他自懷中掏出了那支阿珠,一面隨手轉動著它,一面思索著。
“若是實在不行,找幾個不怕冷的,先潛入城中探聽一些消息,那也不錯。反正安邑城中的河道,我也很熟悉。”
他挑釁似地抬起頭,“當日阿若想要從府邸之中出去,知道各處都有守衛,便只能走水路。”
“我見她心意已決,勸都勸不住,也是我帶著她一起走水路出去的。”
晏既并不為所動,目光仍然落在沙盤之上,“裴靈獻,臨戰之時擾亂自己同盟的心神,無異于在戰場上主動脫下自己的鎧甲。”
“又或者,你是準備臨陣倒戈了”
“過年前后必須要拿下安邑城,否則的話,糧草軍備不足,你我都會很麻煩的。”
原本不過一座安邑城,便是有再多的精兵,高世如有人質要挾,困于城中,也并不會那么難攻打。
可是這一月來不光光是要打攻城戰而已,梁帝的軍隊不斷增援河東,圍來圍去,反而是他們的處境越加被動了。
隴西和太原的狀況也并不樂觀,不要他們增援便算是好事了,更不必說來幫助他們攻打安邑。
“不過隨口提了一件舊事而已。”
裴俶輕輕笑起來,“只是我實在也有些不耐煩再將時間耗費在這里了。”
“若不是受人之托,你也的確做到了我要你做的事,我不好在我的士兵面前食言,早就啟程回薛郡去了。”
他仍然在掩飾著他留在這里的真正目的。并且他知道,如今的薛郡也并不安寧。他不能陷入那個漩渦里去。
“這一次你最好是能做到你承諾的事。”
晏既和裴俶對峙了片刻,正好聽見方紓在營帳之外通報,“將軍,薛郡伏大人有信送來。”
晏既率先將目光移開了,他望向了門口,“進來。”
方紓的披風之上,還有沒有化去的冰雪,在他掀開營帳的那片刻之間,外面風雪不止,幾乎能讓人完全失去清明的視線。
他將手中的信件遞給了晏既,他接過來,心中仍然是方才所見的營帳之外的一幕,他的心也沒法再安靜下來。
伏珺的信件,他此刻莫名地不想要讀,是因為眼前的裴俶讓他心煩意亂。
“阿媛那邊如何了,她今日的狀況可還好”
方紓拱手行禮,答他的話,“末將方才就是從李六小姐那邊過來的。”
“她的身體仍然沒有好全,隔著帳簾同末將說話,似乎仍然有些含混不清。只能是繼續好好休息,養著身體了。”
晏既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自從那一日李媛翊受了驚嚇,又悲傷過度,身體斷斷續續地出了一些毛病,到現在都沒有好起來。
“你讓她好好休息,等我這邊議事結束,我就會過去看她的。”
方紓點了點頭,“末將這便去為您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