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今日你我早不會有機會這樣坐在這里平和的說話了。”
“我不是你,他若是知道我出賣了自己的家人,壞了他的計劃,他不會還容我活在世上的。”
她其實沒有半點依仗。就算上一次她為了她的家人而死,他們知道之后會感激么
大約只會怪罪她自己惹出了這樣的麻煩,不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利益吧。
燕德妃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她不想再和觀若糾纏這個問題了。
“他不愿意看到你,也不愿意看到我這張與你相似的臉。他要在六宮中走動,索性一并關起來干凈。”
這便是實話了。
那一日她們在景明殿中鬧出了那么大的動靜來,她既然沒有死成,總是要困于原來的角色之中,繼續在梁帝面前演戲下去的。
在梁帝面前聲淚俱下地抱怨了一通,換回來自己的禁足換來這一陣子不必同旁人勾心斗角,其實于她而言,還是賺了的。
觀若沒有說話,燕德妃正以為她是仍然不滿意自己的回答,一抬頭,卻發覺她正靜靜的望著自己。
她們對視了一眼,觀若才道“是真的像。”若是距離遠一些,只怕難分真假。
“在遇見你之前,我從沒有想過,原來真有兩個絲毫沒有關系的人,可以長的這樣相似。”
觀若和文嘉皇后其實并不是那么像的,她看過文嘉皇后的畫像,在蕭翾那里。
或許曾經像過,她又偏偏出現在梁帝思念亡妻,從她陵墓回來的路上。
于燕德妃而言,聽見這樣的話,未必能使得她高興。畢竟,就是因為這相似,她從一個活生生的,獨立的人,變成了贗品。
原本可以依仗的美貌,就這樣被浪費掉了。
她低下了頭去,“誰說一定無關了,說不定,你是我們家某位郎君娘子遺留在外的私生女。”
觀若知道她是心氣不順,此時她說了這樣過分的話,她也并不想認真與她計較。
“我父母不過都是長安城西出身的普通人,也都已經過世了。”
無論是外祖家還是祖父家都人丁稀少,沒有人能看顧她,所以她才過的那樣辛苦。
那樣辛苦,也好過在金玉堆成的囚籠之中表面光鮮亮麗,背后苦苦掙扎。
“我攀不上像會稽謝氏這樣大家大族的親戚。”
她也并不稀罕這樣會將子女當作禮物獻給旁人的家庭。她寧肯從來也沒有過錦衣玉食,也不愿最后失去人格。
觀若這樣大度,便是燕德妃自己不自在起來,慢慢地坐直了,又問她,“你今日過來景明殿一趟,到底是要做什么”
一旁放著一張畫卷,觀若隨手將它拿了起來。
“的確沒有什么特定的事要同你說,如我方才所言,只是看一看你是否還活著。”
燕德妃的目光落在觀若的手上,看著她慢慢地將畫卷展開。
“活著又如何,不能活著有如何”
展示在觀若手中的那張畫卷之上,卷中人是藺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