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慮公主沒有回答觀若,良久之后,她詢問她,午后能否陪著她去城樓之上走一走。
觀若不知她用意,但當然也不會拒絕,于是她們用完了午膳,又在房中說了些閑話,休息了一會兒。
等到日光不再那樣熾熱了,她們才一同出門,往城樓走。只有她們兩人,涓月并沒有隨行。
行宮之中的宮人與嬪妃都被關押在集中的幾處宮殿里,各處都只能見著一些著銀甲的晏氏士兵,見到她們,都會點頭致意。
在將要到達城樓的時候,她們遇見了伏珺。
觀若的身體不好,前幾日都在永安宮中不曾出門,也就自然沒有見過一直忙碌的伏珺。
此時她就在城樓之下,同一個士兵在說話,不知在忙碌什么。
不過城樓原本已是行宮最邊緣之處,無論是什么事,自然都要多幾分謹慎小心的。
觀若自然而然地同她打了招呼,“伏大人。”
伏珺原本專心地在同旁人說話,并沒有注意到越走越近的觀若與安慮公主,觀若驟然出言,她像是一下子亂了心緒,一下子沒有了從前的淡然模樣。
她也還是很快走到了觀若與安慮公主面前,“殷姑娘,公主。”目光一下子被觀若的發式吸引了。
女子總歸更敏感,今日無論觀若遇見誰,她們的注意力,總是先放在她的青絲之上的。
“如今倒是可以喚你一聲殷娘子了,不過,還是喚晏夫人吧。”
觀若低頭笑了笑,回想起青華山中舊事,簡直恍如隔世。
便聽安慮公主道“從前在梁宮中,你私底下也是和明之一樣喚我阿姐的。”
“怎么到了如今,我已不是公主了,反而生分起來。”
觀若聽著她們敘話,安慮公主問話,觀若自然而然地將目光落在了伏珺身上。
她的神情卻有些微的不自然,只是盡量平穩地望著安慮公主的眼睛道“阿姐。”
“并非是同您生分了,只是近鄉情怯,我恐怕還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夠像從前一樣坦然。”
從進入行宮之中的那座“鳳藻宮”開始,伏珺便是這樣了。
安慮公主勉強笑了笑,被她那一句“近鄉情怯”勾動了情腸,“很快就會習慣的,琢石,母親在天有靈,會很欣慰,也很感激你的。”
從前在梁宮之中,文嘉皇后與他們都善待于她,只是因為他們的善心而已。
體諒她幼小離家,為自己的父皇利用到如斯地步,他們都憐惜她,并非需要什么回報。
可是伏珺如今站在這里,她是明白的,明白伏珺究竟付出了些什么。
伏珺只是低下了頭,“我只是做了自己覺得應當做的事而已,若真能讓娘娘覺得欣慰,也就不枉費娘娘與阿姐從前對我的千般好了。”
話雖如此說,可看著伏珺的樣子,卻并非像她所說的這樣。她和安慮公主之間,似乎似乎彼此都太客氣了一些。
都是年少之交,縱然伏珺遠道而來,是異族人,內心敏感脆弱更勝于旁人,她與晏既之間,卻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