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李夫人與晏淳所住的芷蘿宮前,他們甚至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同彼此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倒是讓觀若頃刻之間就輕松了下來,她甚至有心情調侃晏既,“晏將軍,你放心,我在你身旁。”
晏既笑起來,“只要你不怕,我也不害怕。阿若,今生我沒有機會見到你的父母了,沒有機會像今日一般緊張一回。”
“可是我絕不會虧待于你的,絕不會。你不需要有長輩來替你撐腰。”
像這樣的類似的情形,好像只有那時,他陪著蕭翾,在丹陽夏宅的花園之中散步的時候。
已經過去很久了。
他忽而這樣認真,觀若心中一酸,眼中也有了淚意。“誰說我沒有長輩撐腰了阿姐會幫我的。”
她望了眼前,在在日光照耀之下越加昏暗的正殿,“從今日往后,你若是待我不好,母親也會替我撐腰的。”
她先晏既一步朝前走,他很快也追上來,重新握住了她的手。
午后安靜,似乎所有人都在沉睡著。
而李夫人坐在殿中,以金釵撥弄著香爐,閑閑度過這個午后。
望見觀若與晏既,她像是早知道他們此時就會來,很快溫柔微笑起來,“明之,阿若。”
是長輩先同他們打了招呼。
更兼稱呼親密,觀若幾乎有些受寵若驚,她行下了禮去,“見過夫人。”
李夫人嗔怪地望了晏既一眼,他便忍著笑,將觀若扶了起來。
而后她又道“阿若,到了此時,還要喚我為李夫人么過來我身邊。”
語氣十分親切,一下子緩解了觀若心中所有緊張的情緒。
觀若順從地走到了李夫人身邊去,在她身旁坐下,此時是為人審視,她總歸還是有些不自在的。
李夫人攜了她的手,靜靜地望了她片刻,而后才道“瞧著是清瘦了些了,這段日子你過的辛苦。”
這句話說的,仿佛她們之前曾經見過一般。觀若一下子走了神,只在心里思索,究竟是什么時候她們有可能見過。
入宮之前沒有可能,梁宮陷落之后也沒有可能,若說入宮之前,她只有比現在更瘦弱的。
像是知道觀若疑惑,她很快解釋道“從前你在阿翾身邊,她繪過你的畫像寄給我看,是她親手畫的。”
“畢竟是我將來的兒媳,我總是有些忍不住要好奇的。阿翾的畫也算是天下一絕,不過,你比畫像上更靈動好看。”
這句感嘆十分真心,可觀若仍然沉浸在她之前的話里。原來蕭翾也是為她作過畫的。
她心里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有些人即便逝去,也是會一直活在旁人的生活里的。
從前于觀若而言這樣的人只有文嘉皇后,如今蕭翾也不在了。
李夫人又望晏既一眼,埋怨道“我這個兒子也不知道心疼人,總歸是委屈了你了。”
李媛翊能一下子發覺她梳的是婦人發髻,李夫人當然也可以。
觀若總覺得她是意有所指,一瞬間紅霞生于兩頰,越發如春花一般嬌嫩欲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