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二件事,是與蕭氏有關的。”
這是如今的觀若最為關切的事,她連開口追問,都有些不敢問。
晏既也就沒有再賣關子,“臨湘戰事膠著,蕭翎與黔中徐氏戰的難解難分,雙方的消耗都頗大。”
這是老消息了。
“而三日之前的深夜,蕭翎親自開了城門,將裴靈獻和他的符離軍迎了進去。”這邊是蕭氏要和裴俶合作抗敵的意思了。
抗敵是一回事,那么將來,敵人退去之后,蕭氏又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呢
觀若聽見晏既這句話,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靠在了馬車的板壁上。
“阿翎是沒有收到我的信,還是她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與虎謀皮”
從她知道裴俶恐怕想進臨湘城之后,立刻便寫了一封信,讓晏既幫忙送到了臨湘城去。
雖然他們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但總可以先了解一下她的需求,或是幫她想一想辦法。
更重要的,是提醒蕭翎,裴俶這個人的危險之處。
雖然從前在同一屋檐下生活過,可蕭翎是蕭氏尊貴的小姐。
裴俶名義上是貴賓,也是蕭氏的子孫,可他實際上不過是蕭翾用的并不太順手的一把刀而已。
她未必能對他的險惡用心有多么深刻的體會。
晏既聽見觀若此刻這樣說,連忙道“我絕對是派遣了信使出城的,至于她有沒有收到這封信,那我的確也是不能保證的。”
或許信使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或許裴俶早有預料,又或者有什么旁的原因。
也可能如觀若所說,蕭翎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她不能看著蕭氏在她的手里覆亡。
就算明知是飲鴆止渴,她也只能心甘情愿地喝下這杯毒酒。
觀若失笑,“我哪里會是懷疑你的意思,更何況,你做這樣的事,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好處呢”
蕭氏與裴俶聯合,可就不再由蕭翎做主,甚至不再姓“蕭”了。于晏既而言,明顯只是多了一個勁敵。
晏既望著她,“所以到底是你信任我,還是覺得這樣做對我而言沒有好處,所以才不懷疑我的呢”
這個人,今日這樣咬文嚼字做什么
想到將要面對的是將死的珠樓娘子,觀若并沒有什么心思要同他說笑斗嘴。
只是輕輕地推了他一把,“不要鬧了。”
若是往常,只怕晏既是不肯善罷甘休的,尤其是在他們真正成為夫婦之后。于無人之處,總是要鬧到觀若求饒為止。
可今日他也只是保持著安靜,沒有擾亂觀若此刻的心緒。
馬車停了下來,是裴府到了。觀若下了馬車,一眼望見了屋檐上的白石。
上一次她踏足此地,居然是近一年之前的事了。
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