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若坐直了身子來,“你來尋我是做什么,只是過來興師問罪的么”
她不覺得是這樣簡單的。晏淳如今不過是個孩子,手里無人可用。
而她找的既然是個小沙彌,又是在薛郡的地界之上的,裴俶也幫不了她。
能幫她的,且不會問為什么,或者說可以知道是為什么的人,在這里只有觀若一個而已。
這個人一定與她的前生有關系。
晏淳此時也放慢了步調,只是靜靜地望了觀若片刻。“你在明知故問。”
觀若笑了笑,“那好,那你就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或許我可以幫你。”
今日是怎么了,一個兩個,全都是來求她找人的。只不過,態度也是一個比一個惡劣,令人不快。
“這個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于你,于晏明之,于裴靈獻而言,都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你不必知道為什么的。”
觀若又拿出了方才與那個婦人談判的姿態來,“但是他于你而言極其重要,不是么,阿柔”
“你畢竟是明之的妹妹,我是你的親嫂子,不能置于危險之中,讓你見到一個不知底細的人。”
“你”晏淳又惱火起來,怒目而視,“殷觀若,好奇心這樣重,你會死的很早的。”
觀若點了點頭,“我前生的確死的很早,今生我會努力活的久些的。”
晏淳的怒火一下子達到了頂峰,卻終究無可奈何,“殷觀若,你究竟是哪里討人喜歡了,晏明之和裴靈獻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裴俶的眼睛瞎不瞎,觀若管不著,可晏既的眼睛沒有瞎。
“在討我喜歡的人眼中,我也是很討人喜歡的。”再和晏淳僵持下去,她只怕不知要做出什么事來了。
“我可以去幫你找這個人,不過,你至少要告訴我他叫什么名字吧”
晏淳的怒氣一下子消失了,轉而變成了迷惑,是對她自己的懷疑。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他的法號。”這句話她說的很輕,是對她自己深重的失望。“我只知道他是流落云隱寺的災民,是在這里落發出家的。”
可是今生一切都改變了。云隱寺里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災民,也沒有新的,年輕的小少年在這里遁入空門。
“若是他沒有出家,那么法號也是無用的。你不如和我描述一下他的模樣,也許我能夠幫你在城中找一找。”
晏淳沉默了片刻,遽然搖了搖頭,“我根本不知道此時的他是什么模樣,我和他是后來才遇見的,我只知道他后來的模樣。”
他們前生相伴相交了那樣久,她居然到此刻才發覺,自己對他的了解其實是那么少的。
她又搖了搖頭,“不必找了,也許他根本就不在這里。今生的薛郡要比前生安靜平和數倍,沒有我,他或許還能過的更好一些。”
像是要說服觀若,又像是要說服自己。
看起來,這個人與她的確是有很深的羈絆的。前生一個是皇后,一個是小沙彌,有意思。
晏淳沒有再同觀若說任何話,只是失魂落魄地又如她闖進觀若房中一般,從她房中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