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憎惡什么,他在悲泣什么,他在追尋什么。
他來到了小寒鎮,他在街上和小販討論人參靈芝的藥用價值,他在書齋和小童辯駁何為道義,他在茶樓聽老叟講一段驚天動地的故事,故事里有恩怨,也有糾纏,卻不為情故,只為明志。
他恍惚地踏出門,不小心撞到一個女子,在他驚恐于男女授受不親污了女子清名時,女子已經擺擺手,說了不要緊。
她是那么坦然,她是那么灑脫,倒顯得他的緊張有些異樣了。
方恒就這樣在女子面前哭了起來,“何以為人何以為人”
這就是神州人民掩埋在靈魂深處的吶喊,何以為人
惟愿滾燙的血沖撞著胸膛,方恒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惟愿神州子孫,睜眼看世界
既然生了雙耳,為何不去聆聽,既然睜著雙眼,為何視而不見,既然雙手健全,為何庸碌世俗,既然雙腿尚在,為何不曾站起
他在憎惡什么,他在悲泣什么,他在追尋什么,他只是不滿神州子民對“人”這一字的注腳罷了。
方恒開始考察小寒鎮藏云澗背后的思想文明,收集他們的是非觀念,探究他們的知識體系。
等方恒將自己的所思所感告訴湛長風時,他道,“修道之人,實力能力不是普羅大眾能企及的,但是,他們體現出來的自由個性通透,是臣所向往的,臣私以為,張口伸舌講話是為言,但如今的神州,只是在講規定的話,講別人的話,卻沒有自己的語言”
湛長風替他說了未盡的話,“言不由衷,民智蒙昧,這就是神州原地踏步的原因,你覺得藏云澗有什么值得我們借鑒的”
“武,意志也,文,風骨也,臣終于明白您建立軍武府的目的。”方恒心甘情愿地下拜施了一禮,繼續道,“然神州不是小寒鎮,也不是藏云澗,先天條件下,神州沒有藏云澗的靈谷靈蔬,也沒有法寶法器,神州只是凡人之地,注定不能所有人跑去修道啊。”
“若人都去修道了,誰來事生產,誰來糧米,所以臣以為,武,讓小部分人先崛起,文,才能讓大眾崛起”
“識字,明理,踐行,這是一生都不能懈怠的事,你說得不錯。”湛長風肯定了他的想法,“但,你認為該教后世子孫怎么樣的學識,才能讓他們明理”
神州原有的知識能教嗎
自然能,如算術騎射這些,怎么也算得上精華。可是,三綱五常要教嗎,男尊女卑要教嗎,地位之分要教嗎,涉及這些的詩詞文章要教嗎
教了,和過去千年有什么不同。
不教,那應該教什么
方恒想到了另一個問題,若是將過去的理論都推翻了,臣民能接受嗎
他們是妖言惑眾的異端,還是啟蒙明智的先驅,誰能料到呢。
方恒的心情又是沉重又是暢快,“臣但請殿下賜教,為天下而憂,縱世人誹我謗我,亦萬死不辭”
湛長風道“重新編纂教材吧,孤需要新的教育體系。”
此時易裳和李瑁的對戰正迎來一個轉折點。
湛長風借發兵小寒鎮之名向易裳要軍隊,軍隊也確實動了。
李瑁信以為真,趁機攻打錦州,欲利用易裳手下無兵之狀瓦解南方軍事防線,但是動的那十萬大軍其實是披著盔甲的老弱之人,真正的軍隊早就埋伏好,等著他爬入甕中。
這一戰,李瑁損失慘重,連丟兩州,被易裳逼到皇城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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