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長風打開匣子,里面是一團膏狀的東西,她一邊拿起一旁的使用冊子,一邊道,“都是從司巡府坑來的”
“說什么大實話。”余笙撐著下顎,淡笑,“聽說能自己捏出想要的臉,掩飾骨齡,生死境之下是不會識破的,但僅能變幻九次樣貌。”
“你喜歡什么樣的人”
“嗯”
“就是看臉就會產生好感,愿意信她,跟她,即使她錯了,也會自動給她找好借口。”
余笙了然,卻又失笑,“哪有這種人。”
湛長風不置可否,將那團膏狀物覆在臉上,神識進入膏狀物捏出新的臉。
這張臉與她的真容有幾分相像,只是細微之處有些不同,余笙剛想提醒她這樣容易被認出來,就見她緩緩睜開了眼。
那瞬,余笙明顯感覺到屬于湛長風的氣場正在褪去,交替上來的是一種全新的,特殊的,溫柔而神秘的氣質。
她眉眼安寧而從容,微微而笑時就像圣潔的光撒在冰山上,催開了遺世獨立的花。
深情,絕世,溫潤如玉,君子端方。
“在下,易長生。”
她嗓音低柔冰涼,仿佛傾瀉在寒冰上的陽光,光寒互融波瀾不驚,一言一語皆是篤定,一音一調清貴慵懶,“可與孤,共飲一杯”
余笙的心里像是過了電,差點酥麻,這聲音,這氣度著實犯規。
“以茶代酒。”她喝下一盞壓驚,再看面前的人,“易長生”
“是我。”
“易湛”
“是我。”
“”余笙低嘆,“我相信有這種人存在了。”
“當然,易長生是最完美的。”湛長風淺笑飲茶,似曼聲琴瑟,高閣飛花,天地間飄了場風月,零丁興嘆。
余笙一時分不清說這句話的人到底是易長生,還是易湛,或者是易長生也是易湛。
對了,她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她還是有點不適應,難以將之前冷肅的人代入到面前之人上,“你想以這種狀態生活”
“有何不可,本也是我的另一面。”湛長風摩挲著茶杯,不太在意。
“唉。”余笙捂了捂眼睛,“我幫你把頭發理理好吧。”
“可。”
原本及腰的長發現在只到肩膀,參差又不齊。余笙略惋惜,問,“你想把它弄成什么樣的”
“大致能看吧。”
這要求低得讓她無從下手,“算了,還是我給你修什么樣就什么樣。”
于是湛長風結結實實體會了把她的糾結,一會兒說“頭發太短扎起來不好看”一會兒又說“剪碎點不符合形象”,實在不知道這頭發到底是誰的。
“四更了。”
“馬上好。”余笙想了會兒,著手幫她修短。
湛長風的眉毛斜飛入鬢,本就帶著盛氣凌人,之前一直將頭發放下,倒是看不太出來。現在將一頭雅黑及肩短發全部向后梳,蓬松中帶著硬質的凌厲,一雙狹長的鳳眼微挑,配上如今的氣質,柔中藏剛,愈有味道,更重要的是,多了一絲她認識中的冰涼張揚。
“如何”
湛長風看了會兒,“不錯。”
“那就好,不過你的衣服該換一身了,黑色和你現在不太配。”
為了防止她再糾結衣服搭配,湛長風果斷道,“到城里我就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