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塬駱華不見蹤影,石天祿已死,三姓中還剩駱華帶來的一名筑基駱聞,石天祿那邊的石一敢,丁家就丁兆一人。
三姓最關心的還是秘境的歸屬問題,也不理湛長風幾人,一起到某間房里嘀咕商討去了。
湛長風對唐晉山三人道,“等燃念將軍回來再說罷,先去休息一會兒,養足精力。”
“也好,我們現在算是抓瞎,等聽令行事吧。”豐山海說完,告辭挑了間空房進去。
余人各自散開。
湛長風進了一樓右手邊的房間,房間內擺著木制家具,還有一道竹屏風隔開了臥榻和案幾,雖小但五臟俱全,就是隔音不太好,不用刻意聽,便能聽見屋外風車轉水的聲音。
湛長風推開后邊的竹門,外面是環樓的曲廊,越過抽水的風車望去,一座座吊腳樓依山靠河,層疊而上,如星斗灑落在這谷地里,仿佛被剔去了喧囂和浮華,變得悠久沉淀,天然舒適如果你能正視高天族的特點的話。
比如右邊那座吊腳樓旁有棵樹,遠看上面好像掛著一條條布帶,其實是毒蛇。
這些蛇被拔了牙掛在樹上,涎水和毒液緩慢地滴落,下面還有盆子接著。應該是制作某種蠱毒的材料。
燃念的行事從邏輯上來講沒有疑點,但在她眼里,還有一個漏洞,那就是效率。
在合水晚宴上選拔幾家大姓的人參加,分批將他們指往蓮方,路上假扮鏢師驅車趕路,縱使可以用平衡各姓利益減弱司巡府懷疑等理由解釋過去,但是
效率太低了,這就是她一開始覺得哪里不對的原因,從她的角度出發,她是不會選擇這種方式的。
如果不選這種方式卻偏偏選了,那就是別有目的。
追襲上來的攔路人走在他們之前的先行者,像是被故意引去開路的,或者說,她就是要將這幾伙人引出來。
引出來做什么未知,反過來想,他們為什么會被引出來
湛長風坐在門口的竹凳上望著那些蛇,是蛇。
一切的源頭是那把失竊的寶劍,寶劍上有圖騰,圖騰里有一筆蛇形紋,若將它單拎出來,就是高天族的徽記。
但那幾伙人的目的和高天族有什么關系
而且,她懷疑燃念和高天族認識,那種氣場上的和諧,很微妙,也很難用肢體語言掩飾過去。
燃念慢騰騰地離開巫云翎的屋子,順便用眼神逼退了路邊沖她狂吠的黑狗,心里思忖著事兒。
她中蠱也不過是裝個樣子,在巫云翎那里待了會兒后,便要再想個說頭將自己這些人引到秘境中,其實不引也沒關系,反正該進秘境的人已經進了,餌的作用到此為止也無不可。
只是平白少了事端,沒辦法將這些人拉入局。
唐晉山左逐之這幾個榜上人,價值可是很大的。她抬頭望向那座吊腳樓,但價值最大的,還是這位新的零分高手。
湛長風也看見了小路上的燃念,略一頷首。
燃念換下了比丘尼的僧衣,一身干凈的武袍,領口是一叢荊棘,她身形纖瘦,舉止卻自然大氣,英姿颯爽,此刻腳下一點,衣袍在半空劃過優美的痕跡,旋身坐在曲廊的欄桿上,笑著對湛長風道,“道友膽子挺大,若那小子只是個嘍,不是白白激怒了他們,讓情勢更加危險。”
“燃念將軍覺得我做得不妥嗎”湛長風閑散地坐在小竹凳上,背靠著門扉,竟是無害極了,“挾持人質這等危險的場景里,偏偏有個半大少年躲在樹后窺視,顯然不是傻就是蠢,而傻和蠢,除了先天原因外,多半是被人慣出來的,被慣成這樣,怎么也得有點分量。”
燃念默然無語,這等邏輯,明明不太靠譜又好像不能反駁,“道友似乎很有經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