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方臉色微變,既而想到什么,幽幽一嘆,重新彈起琵琶,這莫不是他們說的傷心人
噫,可惜他的琵琶催不出傷心淚。
他帶著看戲般的愉悅心情問,“你想聽哪一曲,或者說說你在想什么,我依此為你擇一曲。”
“看來你不光曲多,戲也多。”湛長風眉心一動,將目光投向遠處,斂下深思,“既然你有此好意,我便說一說。”
畢方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很少出錯,也可以說沒有出過錯,可我偏偏錯了一次,有符合這種心情的曲嗎”
畢方眉頭一挑,“你是不是有毛病,看你把你自己慣的,錯了一次就跟全天下欠你七八千萬似的,那錯兩次三次四次的人豈不是要投河自盡”
“我對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錯一次就是在挑戰我的底線,怎容二次三次。”湛長風站直了身子,向他逼近了兩步,“我不可能錯,除非我看到的不完整。”
畢方望進那雙恍如深淵的眼眸,身體仿佛被荒原冷風穿透,難以言喻的壓力,叫他一妖心神緊繃,“你想做什么”
“我想證明我的能力。”湛長風想用虛無之眼看穿他的真身,看穿他和那個洞天的聯系,但看到他戒備的神色又意興闌珊。
她是不是太依賴自己的道種天賦了。
湛長風瞥開眼,千流術化出三爺等人的身影,“明明已經被分尸的人為什么還活著,看不出一點異樣,聽說你是被那絕世強者,也就是那洞府主人困在這里的,你有什么意見”
“我為何要告訴你。”畢方不屑道。
“這亭子小嗎”湛長風直言,“封印,我知道怎么破解,遺憾的是,我現在實力不夠。”
“”曾有許多修士出于各種心思想將他帶出去,也承諾能將他帶出去,可到底是說說而已。
知道怎么破又如何,除非上面那些大能來,否則根本不能強破它。
她倒還算坦誠,沒給什么虛假承諾,畢方好心情地多說了兩句,“那個人很強,也很詭異,耍人跟耍猴一樣,你沒必要放心上,跟自己過不去。”
他說著,眼中劃過一絲戾氣,曾經他也不過是此界的小妖,意外覺醒了始祖血脈,化身大妖畢方,覺醒初期神志不清,稀里糊涂地就被那個人擒獲了,無奈成其坐騎,隨其修行。
后來又莫名其妙被鎮壓在了這里,似乎她想對自己干什么就干什么,連理由也懶得編一個。
畢方垂首撥弄著琵琶,沒有說話的。
湛長風也沒有再說話,因為她看到了齊桓與和老,恐怕不止是沖自己來的,還是沖亭中之妖來的。
稱她為人族,又被困了千年還不死,十有是妖族了。
湛長風故意低聲與他說話,“琵琶學多久了”
“昂”坐在橫椅上的畢方仰頭看了她一眼,“千八百年吧。”
“改天可以學學鼓。”
“為何”
“鼓不需要細膩的感情,只一腔熱血就夠了。”
畢方笑罵,“你是在拐彎抹角說我彈得不好聽吧。”
遠處的齊桓一眼看見兩人其樂融融地交談,危機感陡升,土靈和那東西都被她先一步搶走了,她難道還要來搶大妖
齊桓步伐一快,幾瞬出現在了亭前。
湛長風心道果然。
亭中此妖也如“遺產”般被劃給了他
“道友又見面了,沒打擾二位吧。”
湛長風隨意笑道,“你要坐下聽個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