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是一個特殊的時代,老牌諸侯在疆域里稱王,新諸侯在虎口奪食,個個都身負天運國運,他簡簡單單亮出神皇身份就想讓所有的王侯帝君歸附,無疑于癡人說夢。”
“負天運者,本就是在走孤途,沒有臣服,只有死社稷。”湛長風說,“負天運者如果去臣服另一個帝王,他身上的天運就會離他而去,若他原本是侯是王是帝君,那在他低頭那刻,他就是普通的一個道者了,這也是一種失道,一個真正的王,是不會容許自己失道的。”
“所以要統一,僅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一帝生而萬王死,第二種,聯盟,所有王侯帝君聯合起來,推出一位名義上的首領,這位首領除了自己的直轄疆土,不得干涉其他帝君的內政。”
“如果是第二種,那天道盟就已經在朝這個方向發展了,太昊神朝要爭,也得先跟天道盟爭,如果是第一種,那吞并和謀奪必不可少,到頭來逃不過一個戰字。”
斂微嘆然,“妖庭和天庭曾經的主人,不都是被推舉出來的嗎,我原來還在想,妖庭和天庭沒有了,為什么還不出現一個統領九天的勢力,聽到你提起天道盟,想來它早就出現了。”
“沒錯,天道盟才是囊括了九天帝君王侯和六大圣地的最大勢力,誰要成為天域之主九天之主,要么結結實實自己打上去,要么得到天道盟的支持。”
“只是現在,王侯帝君之間六大圣地之間王侯帝君和六大圣地之間,還存在不少的矛盾和沖突,以致于天道盟仍停留在維和階段。”然從云水會看,天道盟也一直在培養自己的力量,不可小覷。
荒原上,城墻已經有二十丈高了,斂微不再提太昊神朝的事了,眼下于她們而言,發展自身才是最重要的,“這次山海界的道臺會,你也不出面嗎”
“這次,我還是要去的,我們遠在荒原,不用跟兩王朝爭太多,但在涉及到全星界的大事上,亦不能落后,若這次道臺會后,真要重組山海聯盟,那晝族必須在其中占一個位置。”
湛長風和斂微各處看了一會兒,沒有打擾正在架設機關的五木。
翌日,花間辭碩獄左逐之啟程參加天域級道臺會,又一月,湛長風與斂微巫非魚,攜了幾名晝族中出色的脫凡修士前往東臨。東臨攬了此次星界道臺會的東道主位置。
時間綽綽有余,一行人沒有著急趕去,騎了月照獅子馬慢慢游覽沿途風景。
可惜,出點將臺時還天光云清,風和日麗,行到一半,下起了瓢潑大雨,便十分應景地到一間寺廟里躲避。遵循自然規律,也是一種修行。
雨砸彎了廊前芭蕉,打殘了紅花,天色也漸漸黑了起來,一個小和尚撐著黃傘,撩著僧衣,小跑過來,對廊下避雨的湛長風等人道,“各位施主,這天兒不宜趕路,食堂備了素齋,不如去吃一些。”
“素齋就不必了,我們辟谷,貴寺可有空房,可借我們住一宿”
“有的有的,小僧去給施主們安排。”這年頭常常有邪修土匪打家劫舍,小和尚看他們穿著好,又是辟谷的,料想是哪兒云游路過的前輩高人,巴不得他們能住下呢。
巫非魚瞧了瞧身后斑駁的大雄寶殿,“北昭這地不大靈啊,香火不盛,連魑魅魍魎都欺到廟里來了。”
“畢竟經歷了戰亂,滋養了邪祟。”湛長風一道清氣湮滅了躲在角落里的邪物,“去食堂坐坐吧,擋在人家大殿前不是回事兒。”
他們剛進食堂,后面又來了三人,赫然是齊桓和他的胞妹齊云曜,另有一名臉龐如重棗色的壯碩修士。
“有勞師父了。”齊桓對引路的老和尚道了聲謝,抬頭看見湛長風幾人,愣了愣,“各位道友也是為覽山色湖光”
湛長風道了句,“北昭風景甚好呢。”
哪里好了,地面都是坑坑洼洼的,才走出三千里就遇到了七八撥劫道的。齊云曜腹誹著坐下,看到和尚端上來的素齋,頓時索然無味,“二哥,我這里還有些酒菜”
齊桓打斷她,“佛門清凈地,不可胡鬧。”
“好,我知曉了,我與孫鋅道友去外面吃。”
孫鋅聽到她賭氣的話,尷尬地笑笑,穩坐不動,齊云曜只好悶聲不吭,擺臉色示意自己的不滿。
擱以往,齊桓就去哄了,可現在他覺得不妥了。景耀王對他和大哥兩個兒子嚴厲地要死,動輒喝罵懲罰,對女兒卻極寵,一直富養在宮里,不讓她受一點傷害,他也總跟他們說女兒是用來富養的,但帶出來一看,養的有些不知事了。
齊云曜見哥哥不理她,更不高興了。
巫非魚瞥到那一桌的情況,眉梢帶眼都是笑意,仿佛看了一出有趣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