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塋搖著扇子,背書似的搖頭晃腦,“風羲不在,難得難得。”
商愚皺了皺眉,有些擔心,她身子弱,還去議事廳教小孩識字
可她若去找她,又怕她生氣。商愚猶豫了一下,決定按照平時的行程來。
從地爐取了烤肉當朝食,蠻地人整日忙著怎么生存,什么讀書識字文明禮儀全是扯淡,聽都沒聽說過,抓著肉就直接吃了,哪里會去找個盤子坐下來切。
他們不會,但是商愚會,商愚會把肉切成等份的小塊,慢條斯理地吃完,然后盤坐在書案前,進行一天的學習。
她先完成風羲布置的課業,也許是今天早上她在外面耽擱太久,惹到了風羲,故留下的課業比往常多了一倍,單只抄書一項就用去了她一個時辰。
隨后是向后塋求教。
每一天都有不同的殘魂出來教她,個人教的都不同,比如后塋教的史學。
后塋在當時是大商王身邊的史官,天下大小事都能說得上來,他如講故事一般將歷史娓娓道來。
不經意間壯志山河世間百態都以一種真實而令人唏噓的姿態展現在后人面前。
商愚波瀾不驚地聽著,并無多大感同身受,只理智地提煉內容分析其中利害,將過往歷史解剖然后轉化成自己的感悟。
后塋不快,說她對歷史沒有敬畏之心。
她搖頭,既然是歷史,那它除了留下的教訓外還有什么值得感嘆,為那些作為曾經的人么
但過去的人并未要求今人記住他們,今人也沒必要陷在過去。
“砰砰砰”
木門被砸得震脫了泥石,商愚合上手中的書,后塋也隱去了身形。
她忘了自己是誰,隱約記得自己是要幫助原身完成愿意,積攢功德的。
原身是大商王的傳承者,大商王逐鹿失敗命隕,原身被王師風羲和幾個殘魂護送到了這偏離大陸中心的蠻荒之地,茍延殘喘,或者說蟄伏。
只是,原身死得比較快,也比較憋屈,她原有的身份地位注定她與蠻地的孩子有些差別,她也沒想和那些小孩打成一片,這姿態卻被那些小孩理解成外來人的囂張,白白起了幾次沖突。
最近一次,一個小孩趁其不備,將她推進了冰湖里。
原身淹死在了湖底,再睜開眼,就成了她。
幸好她在被打撈上來前就融合了原主的身體和記憶,風羲后塋等人雖殘的殘,死的死,但以前都是神通或生死境,若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融合,肯定會被發現異樣。
不過周圍有那么多雙敏銳的眼睛盯著,她最多借由闖了回關門鬼,稍微改變點平日性情,大體是按照原身來的。
原身的愿望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一是讓害她的小孩得到懲罰,二是治好風羲的病,三是最好能殺了揚名王替大商報仇。
她恨得那么深,主要是因為揚名王勝利后,將已經投降的大商王凌辱致死,使其魂飛魄散,同時還不分青壯老幼屠殺了五萬降軍和商都十萬無辜民眾。
揚名王之殘暴,叫人泣血。
原身的愿力只夠讓她幫忙完成前兩項,不過她看了看,第三個也許可以順帶完成,因為她自己有成王的心思,論積攢功德,沒有比順應天道護佑一方的功德來得更龐大了。
且原身是大商王余脈,聚一聚還是能聚起一批舊部的,可以成為她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