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泰勤思索片刻,“那就麻煩清醫生了。”
“大家能否回避一下”清音看向姜院長,他明白過來,小清還是頭鐵,鐵了心要問小便的事,只得把大家伙叫走。
王秘書還不想走,可張泰勤閉著眼睛沒阻攔,分明就是讓他跟其他人一起出去,他只得壓下心頭的不情愿,跟著出去。
關上門之后,清音沒給張泰勤把脈,因為已經很明顯,無論中西醫都證明,他胸悶胸痛跟心臟壓根沒關系。
“張領導小便淋漓的情況出現幾年了”
張泰勤倏地睜開眼,“清醫生怎么知道”
這就是承認他確實有這個毛病。
“我不僅知道你小便淋漓,我還知道你這個毛病應該有些年頭了,且不單是小便的時候才發生,而是經常不自覺的漏尿,對嗎”
說“漏尿”這算委婉的,其實就是不自主的尿失禁,一個男人,即使是再大年紀,對這種問題還是非常敏感的,所以清音那天問到小便情況他避而不談,其實就是難為情。
況且,一個大領導,要是讓你的下屬知道,你開著會的時候,嘴里滔滔不絕高談闊論,結果褲襠里卻已經濕了一片,這不是笑話是什么領導尊嚴何在人的尊嚴何在
清音以前想不通他為什么對這個問題如此敏感和介懷,現在一看他表情,已經有了答案。
張泰勤的目光犀利了兩分,但很快就收斂起來,長嘆一聲。
“既然你把脈已經把到,那我就直說吧,我尿失禁確實有好幾年了,準確來說應該是七年,自從七年前得知我女兒去世的消息后,就落下這毛病。”
清音本來還想再問問他女兒去世的原因,但又覺得跟尿失禁應該關系不大,怕給人造成她打探隱私的嫌疑,“那您進行過膀胱和前列腺的檢查嗎”
“查過,拍片和指檢、化驗都進行過,沒問題。”
清音想了想,跟自己判斷的差不多,那也就是說他的毛病不是器質性的改變,“是那年您女兒去世后,打擊太大,導致的嗎”
“我也拿不準,我女兒去世的時候,我其實并不在身邊,她是下鄉知青,我當時正在被隔離審查期間,后來出來后,來到五七干校,幾番輾轉從以前的同事口中得知,我女兒下鄉的知青點曾給我們單位家屬樓發過幾封信,但因為我在里面,沒收到信件,后來最后一封來信就是她去世的消息從那天開始,我就落下這毛病。”
清音想了想,這是有點創傷應激了吧
“冒昧問一句,知道消息的時候,您是不是正在解小便”
張泰勤搖頭,“我當時正在農場的接待室,打電話。”
看來,也不是創傷的一瞬間正在做這件事。她想了想,“那您女兒是什么原因去世的”
“溺死。”
清音心頭“咚”一聲,他的語氣是如此冷靜,可聲音卻是如此寒冷,下鄉的時候年紀都不小了吧,淹死唐湘玲的女兒也是淹死,但那是還不會游泳,也沒什么應急自救能力的小孩,張泰勤的女兒,那個年紀應該是快成年或者成年了吧
忽然,清音想起個事,“您今天發病的時候在哪里”
“在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