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一轉。
女人呆呆地坐在床上,身下是凌亂斑駁的床單,名貴的安神檀香混合著一股膩人的腥甜,讓人不適。
少年推門進來,面無表情看著床上可憐的女人。
她無法求助任何人,這里所有人都對她的遭遇視而不見,縱容那個人將她囚丨禁在這里,像牲畜一樣被困著。
“晏清,你來了,能不能想辦法放我出去”女人面上有了歲月留下的痕跡,卻依舊美麗,她雙目無神,此刻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懇求地看著面前的少年,“這里好臟,我不想在這里,幫幫我”
少年依然面無表情,因為不怎么開口說話,又或者到了變聲期,有些嘶啞和不習慣開口說話的滯澀“好。”
他沒有像小時候想要和女人親近,但也沒有躲開女人的手。
少年看著女人腳上的鏈子,鐐銬的鑰匙被那個人藏在了保險柜里,只能用別的方法打開。
很快,少年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手里拿了一根細鐵絲,他半跪在女人身側,“咔噠”一聲,鎖開了。
女人腿上有舊傷,骨折雖然痊愈了,但因為沒有好好進行復健,現在已經無法正常走路,在女人要摔倒的時候,少年扶住了她。
突然的肢體接觸,女人突然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臉驚恐地掙扎起來。
“他剛才有事出去了,不在。”少年嗓音嘶啞,沒有松開手。
聽了這話女人卻并沒好多少,她看著面前的少年,目光是散的,她痛苦地掙扎著,神色癲狂,控制不住自己攻擊眼前這個有些瘦弱的少年,連抓帶咬,又用力掐著少年的脖子“啊啊啊你為什么不死我為什么要生下你,為什么要生下你這個骯臟的東西嗚嗚嗚”
過了很久,女人終于冷靜下來了。
少年仿佛感覺不到臉上脖子上被抓出來的血痕,扶著將女人讓她坐到椅子上。
女人一臉呆滯地坐在椅子上流淚,整個人好似被抽走了魂。
少年安靜地坐在她身旁,面無表情,好似天生缺少感情,也不會表達感情。
“晏清,我想下樓走走。”
女人好似終于恢復了神智,她目光錯開少年臉上脖子上的傷,要起身。
少年站起扶住她。
到了樓下,傭人驚訝地看著沈瑜小姐竟然走出了臥室,沈瑜雖然得了病,但到底也是這個家的小姐,加上大少爺非常愛惜這個妹妹,擔心傭人私下會苛待精神不大正常的小姐,所以二樓傭人都不能去,只有在大少爺在的時候傭人才能上去打掃,連小姐的親生兒子也只能偷偷去才不會挨罰。
也因為這樣大家都沒怎么見過這位小姐,倒是和傳聞中一樣,是位非常漂亮的女人,可惜有精神病。
但哪怕知道她有病,還是忍不住多看一眼。
少年察覺到那些目光讓女人不適,抬頭對女傭說“走遠點。”
女傭對上少年的眼睛,嚇了一跳“好、好的。”
很快,花園里的人都走遠了。
女人看向地上被修剪下來的花枝,對少年說“我渴了。”
少年聞言便回屋給她拿水。
等他出來的時候便聽到女傭恐慌的尖叫聲“沈瑜小姐自殺了”
少年手里的杯子應聲而碎,等他跑出去的時候便看到女人倒在血泊中,她手中拿著一把花剪,脖頸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她笑得一臉解脫,望向他的眼神又很悲哀,大量的血嗆進氣管,她非常艱難地開口“對、不、起把你生”
那是他第一次見她笑,在血泊中,那么美麗。
帶上那句未能說完的話永遠地閉上了眼。
他眨了眨眼,低頭看著手上沾到的黏膩的猩紅,濃郁的血腥味兒沖擊著他的知覺,混合著衣料上沾到的檀香,他突然頭疼欲裂,周遭一片混亂的尖叫聲和響起的鳴笛聲在他世界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