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聽到了不得了的需要被滅口的秘密之后身體本能地感到緊張,以及心中隱秘地希望這真的單純只是一個故事,一個荒誕的夢而已。
當然,葉絨不會自欺欺人地認為沈晏清跟她說這些只是單純地給她將一個與現實無關的故事。
果然,沈晏清捏著她的手腕,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臉,不錯過她一絲的表情,落下最后一句話“下午你見到的那個突然發狂的男人,叫沈鐸,也是我母親的同父異母哥哥,我的親生父親。”
“”
葉絨以為自己聽到這個真相心里會感到震驚,但聽到沈晏清說了個開始,她基本就能隱約猜到一些,以至于聽到沈晏清這句話后,她心里并沒有猜測被證實后感到果然如此,反而像是感覺有人強行往她心口上塞了團棉花,讓她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沈晏清看上去那么清心寡欲,為什么他對死亡沒有任何畏懼之心,為什么他看起來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氣的倦怠、行將就木如行尸走肉。
以及為什么不愿意離開白藏公館了。
畸形的家庭環境,畸形的親子關系,也許曾經沈晏清也想過掙扎,想過逃離這里,但母親的死亡終究還是把他生生囚丨禁在了這里,他已經不想離開了。
也許對現在的沈晏清來說,這世上已經沒有什么能夠讓他在意的東西了。
他唯一有興趣的,大約就是隱晦的折磨人的手段了,譬如同意放沈鐸回到白藏公館,讓他和沈老太太母子團聚。
可回想沈老太太那時如同白日見鬼的臉色,葉絨總覺得沈晏清那句“開玩笑”的話沒那么簡單。
想到沈家那些人瘋的瘋,逃的逃,還沒有留下任何把柄,便知道沈晏清可太懂得怎么拿捏人了,跟貓虐殺耗子似的,一切都得看貓的心情了。
葉絨只慶幸沈晏清只對沈家的人下手,其余的人他好像都沒這個興趣,也懶得費任何心神。
“”
葉絨緩了緩情緒,這種時候需要做什么呢,安慰沈晏清“母親的死不是你的錯”“事情都過去了,你應該往前看”可沈晏清如今不是14歲少年,而是36歲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是城府深沉的沈家家主,是世界首富榜上有名的大佬。
葉絨可不覺得大佬需要她這只小蝦米來安慰。
而且她對他而言,既不是至親,也不是戀人,朋友這個身份還是她自己一廂情愿按上的,是在不適合自作聰明地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對沈晏清而言,她此刻就一樹洞。
“”想明白后,葉絨抬頭看著他,很認真地說了句“我會為您保守秘密的。”
沈晏清眸光微動。
看她起初因緊張而下意識地揪住他衣袖,甚至額上發絲也因薄汗而濕潤,可她整個人除了一開始肉眼可見的緊張,就再看不到別的什么了。
連原本的緊張也都在他說完后慢慢放松下來。
她沒有同情他的出身,也沒有出言安慰他,更沒有露出一絲隱晦的對之子這個身份的抗拒和鄙夷。
她眼瞳中依然有光,像綴著星子的湖面,熠熠生輝。
陰暗骯臟的角落里,此刻仿佛也有了光順著那縫隙照了進來。
從不曾對人說起的過去,帶著隱秘的惡意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居然那么輕易地說出了口,連沈晏清自己都感到一絲意外。此刻的沈晏清已然從先前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內心已然恢復了平靜,但她意料之外的反應還是讓他感到了久違的愉悅和放松。
他就這么望著她,而她不躲不避,安靜地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