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大約明天中午就能回到祖國呢,也就休息一晚的時間。
葉絨坐在床上,這段時間對她來說很簡單,可顧微生連走出臥室都得把睡衣換下的人,住集體宿舍肯定不會在人前露出殘肢,長時間帶著義肢,對殘肢造成的磨損必然不好受。而且,先前在甲板上他疼痛突然發作,也不知道現在好點沒。
葉絨猶豫了一下,顧微生的情況特殊,偏偏他又能忍,不到失去意識的時候基本不會被人看出什么端倪。
現在倆人分開,軍艦內部又不能隨意亂走,葉絨想了想,聯系金琳。
大約半個小時后,宿舍門口出現了一位女兵。
“葉絨在嗎。”女兵語氣很溫和,看向站起來的少女,“請隨我來。”
葉絨跟上。
軍艦已經離開暴雨區域,海面恢復了平靜,這樣安靜的夜晚只能聽到軍艦平緩駛過的水流聲。
穿過長廊,葉絨很快見到了這艘軍艦的艦長趙斌。
“報告首長,葉絨小姐帶到”
艦艇的指揮室內,一位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的男人看了過來,微微頷首“注意警戒。”
“是”
女兵離開后。
葉絨看向面前的男人,也不懼怕“您好。”
“葉絨是吧,到這邊來。”趙斌盡量用溫和一點的口吻,“行政官有話要跟你說。”
行政官梁部長。
葉絨朝他的方向走去,然后看到他面前的屏幕上赫然是一通視頻電話。
“部長,您找我”
梁部長看到葉絨狀態看上去不錯,也省去了開場白,直接開門見山“你和顧微生現在乘坐直升機回來。”
葉絨驚訝了一下,很快意識到了什么“顧微生怎么了”
“顧微生回宿舍后便準備休息,大家起初都沒有在意,但你的擔心反而讓我們去確認了一下,他并不是困了要休息,而是身體負荷不了強烈的疼痛,加之在先前游輪甲板上受了寒,疼痛只會更劇烈
根據我們這邊得到的信息,顧微生雙腿的情況很復雜,尋常藥物只能臨時起效止痛,而且因為他常年吃鎮痛藥,身體已經對這類藥物形成了嚴重的耐藥性,所以尋常鎮痛藥已經對他效果不大。另外,他之所以會這樣,是很多年前留下嚴重的后遺癥導致,從結果上來看他的情況能夠重新用義肢站起來,已經很讓人意外了。”
“”葉絨眼睫一顫。
“劇烈的疼痛會刺激大腦中樞引起中樞相關神經遞質釋放而引起發燒,你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撞見的正是這種情況。”隔著屏幕,梁部長的聲音平緩地傳來,“艦艇上的軍醫看過他的情況,他的疼痛級別較高,需要盡快轉移到醫院就醫。”
“軍艦的航行速度比不上直升機,你和顧微生一起乘坐直升機回來,大約天亮前就能抵達倉州。”梁部長看到她眼神中流露出的擔心,繼續說“這邊軍區醫院已經安排了最好的醫生,別擔心,他的情況還沒有到最糟糕的時候。”
“嗯。”葉絨點點頭,“我們現在出發嗎”
“對。”梁部長接下來這句是對趙斌艦長說的,“接下來辛苦你了,趙斌大校。”
“是,我馬上安排人護送他們兩個回倉州。”趙斌說完,就對自己的副官下達了命令,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對行政官為什么那么關注葉絨和顧微生這兩個人而感到意外和不解,盧竣將軍對他在最開始的命中就特意提了一句“只需要執行命令即可”,不要問,也不要好奇。
軍人執行命令都雷厲風行,短短十五分鐘,軍艦甲板上一架武裝直升機整裝待發,除了駕駛員還有兩名海軍陸戰隊隊員和一名軍醫護送。
葉絨見到顧微生的時候是在軍艦的甲板上,燈光很亮,武裝直升機巨大的螺旋槳帶起的強勁氣流將他發尾吹得有幾分凌亂,他面色蒼白,眼角沁著明顯的紅痕,近看的時候他整個人無端地添了一種凄美又脆弱的戰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