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絨“”
顧微生看到她“你堵在門口做什么”
葉絨收回尷尬懸著的手,瞅著他“我有事要跟你說。”
顧微生看著她“身體沒事了嗎”
“嗯醒酒湯也喝了。”葉絨一臉輕松,看起來確實沒什么事的樣子。
顧微生移開視線,側身讓開“進來說。”
書房整體風格古樸又華貴,透過窗戶就能看到遠山和銀杏林,陽光透進來落在木質沙發上,像是鋪了層金沙。
很溫暖,奢華得很低調。
“你要說什么事”
顧微生溫淡的嗓音拉回了葉絨的思緒,她看向坐在辦公桌前神情一如既往冷淡的青年,半點都不在意,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倆人面對面坐著,中間只隔了一張桌子。
葉絨雙手自然地搭在桌面,看著面前的青年,突然覺得道別的話居然不是那么容易說出口。
但最終,葉絨沒有做任何鋪墊就開口了。
她說“我要離開了。”
“”顧微生并不意外這一天會來,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臟還是疼了一下,他抬眸看她的時候語氣平常“什么時候”
“馬上。”葉絨發現真的臨到別離的時候還是會不舍,有點傷感,不過這些小情緒很快被細胞修復艙沖淡。
有了細胞修復艙顧微生就能跟普通人一樣,不用再忍受疼痛,也不用因疼痛而低燒陷入昏迷,身體機能慢慢衰竭,可以擁有正常平凡的生活。
只要想到這兒,她面上露出笑“顧微生,你昨晚說的話還記得嗎”
顧微生眸光平淡,沒接話。
見他沉默,葉絨瞅著他“我雖然喝醉了,但沒有斷片,可都還記著呢”
看著少女一臉“你不會是想耍賴”的表情,顧微生心中好笑“哪句”
“你說喜歡這個世界。”她眨了眨眼,懇切地向他確認這點,“對吧”
少女瞳眸清亮又柔軟,那一瞬,顧微生心中因離別的疼痛像是被無聲地撫慰了。他突然很想知道,少女瞳眸中倒映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嗯。”顧微生面上浮出柔和的笑意。
撞見他眼底的笑意,葉絨怔了怔神,可惜一瞬即逝。
葉絨深吸了口氣,心神沉下,望著他,語氣鄭重“顧微生,如果說有辦法治愈你的雙腿,你愿意試一試嗎”
顧微生眸光微動,從昨晚到現在,她鋪墊了這么久,就為了這個事
那她“要做的事”完成了嗎
“”似乎每一次他都不能猜中她的目的和心思,顧微生心中喟嘆,同時也無力抵抗。他看著她,身體殘缺這個事實他很早以前就接受了,并不會放在心上,更談不上自卑,要是顧及那可憐的自尊心,那他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當然,到了今天,也不會有人在他面前談及這個話題,或者說起他身體的事。
而為數不多的幾次讓他意識到身體殘缺不方便還是因為這幅樣子不能抱住失去意識的她,哪怕是昨晚,也是由趙芮將她抱回臥室。
但也僅僅只是讓他意識到不方便而已。
少女從來從來不會因為他雙腿殘缺而小心翼翼地對待他,在她身上也感覺不到同情和憐憫,只在疼痛發作的時候她會投來擔心的目光,以及用自己的方式幫他。不管是游輪上轉身跑回去要給他拿藥,還是海上武裝直升機直達倉州軍區醫院,就像做一件很尋常的事。
這是她第一次說起這個話題,那語氣和眼神不像臨時起意,而是想了很久后鄭重地與他商量。
也并不是出于安慰他的心思。
聯想到少女身后背后的力量,顧微生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沒有意愿將殘肢暴露在她面前,也從來沒有讓她見過。但現在至少要讓她明白他的真實情況,于是他看向少女,語氣平淡地進行說明“我的雙腿進行過兩次截肢,膝蓋以下都需要靠義肢支撐才能行走,這么多年殘肢萎縮不可避免,截肢后的身體不可逆也不可治愈。”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少女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