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藏公館的那段時間足夠明顯,她識趣、敏銳,自我認知清晰且清醒。
有目標和野心,可控。
但在離開白藏公館后,這個19歲的小姑娘的行為開始變得不可控。
不管是選擇救下那個少年,還是在下將他護在身下她的目的和野心似乎與他想的不一樣。
圣馬洛島上,她救下那個瀕臨絕望宛若困獸的少年的舉動。
甚至顯得有幾分不知所謂。
卻也讓他開始越來越在意這個小姑娘。
這份在意讓沈晏清心底深處感到一絲微妙的焦躁。
特別是看到那個叫做尼爾的少年之后,這中感覺更明顯了。
手榴彈炸開帶起的沖擊波不如小姑娘撲在他身上的沖擊感來得大。
同時,沈晏清很困惑這個小姑娘的舉動。
那個畫面對他來說,留有很深的印象。
殘破廢棄的大樓,被炮火清洗過的街道。
沒有刺耳的尖叫和六神無主的恐慌,她眼眸清亮又干凈,鎮靜得不可思議。目睹殺人現場,鮮血濺開的畫面,她似乎也產生了生理性不適,但卻沒有退縮,依舊護著他。
車隊中,她通過對講機對大家說的話。
原本他只是讓她說明目前安全,減少不必要的猜測和恐慌。
當時,她也確實這么做了,但她說的那番話的內容卻不是他的意思。
道路兩邊的大樓投下的陰影很暗,依然有零星的光透過車窗,她拿著對講機,神色堅定眼里抱有信念,光落在她的側臉,他看清了她的模樣。
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
也與心機深沉相距甚遠。
她的聰明和敏銳似乎只用在關鍵的時候,平日里懶散隨遇而安的樣子才是她的本性,不樂意睡沙發,心里始終惦記著要睡床,但隨便窩個地方她也能睡著。
“我臉上有什么嗎”
察覺到他的視線,葉絨忍不住問出聲。
記得在車上的時候,她應該已經把臉上的血跡擦干凈了,但沈晏清這會兒看著她的臉,多停留了幾秒。
沈晏清生了一雙自帶威嚴的眼睛,他有些內雙,內勾外翹,偏冷感。
也可能是他身處家主的位置太久了,所以很多時候他身上會有一中屬于上位者的壓迫感。那壓迫感不是特別明顯,也不會讓她產生懼意,因為他此時并沒有不悅,甚至他都沒有情緒起伏,像是單純地看一個人。
但很顯然,就算是這樣葉絨還是遭不住。
“沒什么。”沈晏清收回視線,朝前方舷梯走去。
葉絨頓了頓,跟上。
海風很大,軍艦的甲板上人越來越多。
確定所有人成功登艦后,軍艦一聲長鳴,軍艦開始返航。
廣播里傳來艦長的聲音,溫和的,讓人安心,也讓人振奮。
這個聲音很熟悉,是趙斌艦長,葉絨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登上了同一艘軍艦。
“我們安全了”說著,葉絨偏過頭看向沈晏清,微怔,他面色因為失血看起來有些蒼白,比起蒼白,更讓葉絨在意的是他眉眼間藏著的疲憊感。
“您沒事吧”葉絨伸手扶著他手臂,“是頭暈嗎”
沈晏清抬了眼,看向她“你看起來很擔心我。”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葉絨頓了頓,語氣自然“您現在的樣子,換誰都擔心。“
她的目光不躲不閃,清晰地映著他的模樣。
失血帶來些微的不適感對他來說不造成任何負擔,但沈晏清沒有拒絕她扶著自己,雖然他此時并不需要攙扶。
就在這時。
“沈先生,請跟我去治療室,您手臂上的彈片需要盡快取出來。”離開沒一會兒的醫生走了過來,醫生旁邊還跟著一位帶路的海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