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咳嗽的厲害,聲音聽起來含糊的有些怪“謝謝你惦記著我。”
“別這么說,我,我,唉,對不起小孫,真對不起。”
小孫的話讓董陽手無足措,又羞愧又內疚,連聲道歉“大家都很擔心你,慶哥馬上就要帶我們去找你。”
“沒事,都過去了。”
小孫含糊道“我不是回來了嗎。”
“回來就好。”
慶哥緩步走過來,拍了拍小孫的肩膀,溫聲道“凍壞了吧,快去火堆邊暖暖身子,喝點酒。”
“慶哥,你不是說酒已經喝完了嘛。”
董陽抽了抽鼻子,隱約聞到點尿騷味。但看慶哥掏出他非常珍惜的銀色扁酒壺遞給小孫,忍不住開玩笑,十二月進長白山冷的人靈魂出竅,這幾天全靠慶哥的酒壺續命。慶哥愛喝酒,這種玩笑他們之間也是常開的,然而這次他卻被慶哥狠狠瞪了一眼。
“謝謝慶哥,我還能撐得住。”
小孫順勢推拒“走吧,丁導要等的不耐煩了。”
“天亮前不能喊山,副手負責檢查周圍,一旦看到有樹下有不屬于林間的東西就要立刻住手,換樹砍伐。”
“大家不要怕苦,不要怕累,要為國家伐多多的好木頭,才能建起來高樓大廈”
人齊了,丁導三言兩語說完注意事項就帶他們離開營地去了林場。東北冬天天亮的晚,深山老林里到處都是漆黑一片,起初大家還都聚在一起,但走著走著卻都散了。
董陽緊緊跟著慶哥,他和慶哥一組,他負責伐樹,經驗老到的慶哥為他充當副手。董陽不懂什么叫不屬于林間的東西,也不敢問,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他恨不得抓住慶哥的手。除了踩雪咯吱咯吱的聲音,四周安靜的嚇人,越是安靜人越容易亂想,董陽忍不住自顧自嘟囔起來。
“小孫體質真好,這都能撐得住,就是走起來一瘸一拐的,唉上山伐木太遭罪。”
“阿香之前要鋸子要跟阿梁掰,現在小孫回來又反悔。還是眉姐好帶小孫一起,這種天氣小孫這情況哪能讓他一個人上山伐木啊。”
“唉,我感覺我真不是東西,還有臉去求小孫原諒。但我們應該跟他道歉,人回來比什么都好”
“有些歉,是不能瞎道的。”
慶哥忽然開口“你認錯了,它就認為是你的錯,當心禍從口出。”
聽他這么說董陽有些訕訕“唉,這不就是圖個心安嗎。”
他還是覺得自己起碼得道個歉,但董陽不擅長和人爭辯,低頭悶悶的走。他這邊安靜了,慶哥倒開始說話“不是什么樹都能砍的,以前上山進林場伐木要有木把頭帶著,木把頭挑好的,栓了紅繩的樹才能砍。”
慶哥教董陽挑樹,要先在樹根的地方鋸三鋸。有的樹外面看著還好里面卻朽爛掉了,有的樹木質不符合要求,還有的樹里面會有東西。
董陽不懂這個,天也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分不清好賴樹。但他有個優點就是夠聽話,慶哥讓鋸哪就鋸哪兒,導游發的彎把鋸上面銹跡斑斑,鋸齒鈍得很,董陽鋸的渾身冒汗手指酸痛,慶哥帶他換了三棵樹董陽都沒有異議,乖乖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