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在雪里挖坑把它給埋了,阿沖站在旁邊惋惜,說好好的野肉不吃,皮看著厚實也能給眉姐做個護腕,她手腕一直疼”
手臂上的傷太疼了,眉姐聲音聽著很虛,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似的。董陽感到眉姐溫熱的呼吸噴在他后頸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但董陽渾身僵住,不僅是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今天中午似乎沒在營地里見到阿沖,同時董陽匪夷所思望向剛擦拭過眉姐化膿傷口的布條,大冬天的一股涼氣直沖天靈蓋,只見布條膿水血水上竟沾了好多棕黃相間的粗毛
不僅是手臂上,傷口旁,甚至在眉姐流膿傷口的洞里,血肉骨頭間也沾滿了毛,董陽清理膿血時咬牙把布條捅進去清理,卻發現眉姐手肘內側的洞竟比想象中還深,甚至一直到了大臂,就好像被什么東西鉆進了肉里似的
“你在看什么”
眉姐的聲音響起,溫熱的呼吸在他后頸游移,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臊味。
咯答
董陽聽到自己上下牙哆嗦著磕在一起的聲音,心臟砰砰亂跳,但靈魂像是被抽離了一樣,一瞬間他出奇的冷靜,董陽聽到自己說,語氣很平靜“眉姐,幫我擰開下酒壺,我這占著手不方便。你這傷我快處理好了,再用酒消下毒就好,一會你忍忍。”
“還沒好啊”
眉姐拖長了聲音,語調中有種不耐煩地意味,噴吐在他后頸的呼吸越發灼熱起來,距離更近了。董陽仍低著頭處理傷口,不動聲色道“是啊,很快就好。要我說阿沖實在太操蛋了,那可是黃仙。他不趕緊跪下道歉還說這種話,簡直是壽星公上吊嫌命太長”
董陽對阿沖破口大罵,隨后他聽到眉姐似有似無輕笑了一聲,柔軟的手從他腰間取走了酒壺,他心里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繼續大罵阿沖,什么話難聽撿什么話罵。直到他感到眉姐的呼吸離開了后頸,只聽鏗地一聲輕響,像是什么堅硬的東西磕在了酒壺上。
眉姐一只手在被他處理傷口,只剩一只手不好打開酒壺,便用嘴去咬壺蓋。這聲響是壺蓋被她咬開了,濃烈的酒香彌漫開來,逼人的酒香讓董陽頭腦越發清醒,他主動問道“眉姐,你快給我說說,后來怎么樣了阿沖真該吃點苦頭”
“阿沖啊”
眉姐輕笑,那股帶著腥臊味的呼吸又落到董陽脖頸處,這次比剛才更近。但她明明靠近了,卻絲毫沒有把酒給他的動作,接下來眉姐的話讓董陽頭皮發麻,如墜冰窟
“他啊被倒下的樹砸了個稀巴爛。真可惜,好好的一張人皮不能用了。”
“倒是你的皮我會好好剝下來的啊啊啊啊啊你在做什么”
眉姐突然痛苦暴怒的嘶吼起來,董陽竟將用手狠狠挖她的傷口,力氣大的甚至把血肉都摳了出來。趁眉姐因劇痛掙扎的時候董陽立刻反身去抓她另一只手上的酒壺,試圖把酒灌進眉姐嘴里。他記得當初慶哥試圖給剛回來的小孫喝酒這肯定有什么用
但
“咣當”
酒壺被甩飛到遠處的雪地中,濃烈的酒水流淌到雪里。眉姐的力氣突然變得無比巨大,一抬手就把董陽掀了下去,狠狠壓住了他的身體,董陽根本無法反抗她的力量,絕望的用手掐住眉姐的喉嚨,但她卻像不用呼吸似的仍一寸寸低下頭來,眉姐嘴張的極大,下巴脫臼似的,黑洞洞喉嚨口中竟冒出一張毛絨絨的臉龐。
它毛色棕黃,小耳小眼,鼻吻尖尖,一雙眼戲謔望向董陽,竟是只棕黃毛的黃鼠狼它眼瞳如針尖般小,不陰不陽盯著董陽,詭氣逼人。董陽嚇得毛發倒數想大叫想拼命掙扎,但卻像被魘住一樣,全身上下不停使喚,除了一雙眼睛外不能動彈分毫。
眼看這眉姐嘴里冒出的黃鼠狼探出大半個身體,要撕破他的喉嚨。但就在這時眉姐卻猛地往后一仰,原來是慶哥覺得董陽借酒不對,偷偷跟在了后面。就見他一巴掌把黃鼠狼扇進了眉姐的嘴里,抓起浸了烈酒的雪就往她嘴里塞。
眉姐拼命掙扎,抓的慶哥臉上身上全是血痕,甚至暴起扣掉了慶哥左眼球但慶哥死死壓著她不松手,那邊渾身發軟的董陽不知哪來的力氣,跌跌撞撞撿起拋飛出去的酒壺就往眉姐嘴里塞。殘存的烈酒被強行喂了下去,眉姐渾身上下酒氣沖天,終于漸漸不再動彈,身體軟倒下來,卻是整個人都軟了,就像張被抽去骨頭的人皮。
慶哥不顧自己吊在臉邊血糊糊的眼球,喘著粗氣抓起把刀直接劈開了眉姐喉嚨胸膛,從她嗓子眼里抓出只醉醺醺的黃鼠狼來。看到那只黃鼠狼董陽渾身大汗淋漓,之前撐著的那口氣散了,渾身癱軟的差點直接倒下,眉姐的人皮,慶哥手上的刀,讓董陽戰戰兢兢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