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只是空洞地喃喃著:“我放棄了,我不會成為詛咒師了,我不會違背束縛了,戚風再理我一次”
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活下來。
他只有這一個愿望。
禪院甚爾的視線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分毫,心神全被毫無聲息的女性占據,她死前吐了血,所以臉上的唯一色彩只有唇角的那抹猩紅,非常的礙眼。
“把她交給我,咒靈操使。”
“救、要救她,還有救。有反轉術式的話,妹妹硝子,悟”
“呵,今天在這里的要是六眼,就不會發出這么無能的低泣了吧”
“”
禪院甚爾冷笑。
一直在一側圍觀,忍耐著聽了全程拼湊出事情全貌,還保留了全部實力的他對付被妹妹重傷的夏油杰簡直是小菜一碟,他忍著怒意克制地按住了戚風的肩膀,在少年執拗不肯放開的力度中嘲諷:“哦對朋友執行了死刑的家伙還有臉將她的尸體也帶回去給咒術界嗎”
聞言,夏油杰的手用力攥緊,然后松開了。
他只來得及觸碰女性的一片衣角,隨著禪院甚爾的動作像一陣風一樣散開了。
只有懷抱中的溫度還有那么點余韻。
禪院甚爾抱起了女性,為了方便接下來可能會有的戰斗,是用右手托起、讓她的腦袋挨在肩膀上的姿勢。
之前下雨天背她時甚爾也想過這樣,但女性一定不會愿意被她像抱小孩子一樣對待,所以不得不作罷,想不到踐行的機會就在今天也只有今天。
他不用去查看,天與咒縛下敏銳的五感也能知曉女性漸漸冰冷的體溫和停止跳動的心臟。
禪院甚爾被激起了某種奇異的瘋狂沖動,血液沸騰的厲害,他咧唇輕笑:“她死啦”
她死啦。
術師殺手這時才看向夏油杰:“那我違背和她的約定,殺了你也沒有關系吧”
“”
約定
不能殺掉他的束縛嗎是了,人死之后,束縛也就失效了。
那道一直攥著他的蛛絲,那道一直連接著他和幼馴染的束縛,消失了。
可是,還是很痛。夏油杰的心像是被挖去了一塊,他空落落地坐著,失去珍視之物的痛苦如潮水般淹沒了他。
吃蛋糕看到這里的千澄立即拿眼睛去瞪甚爾。
可惡,杰不能死,你這家伙不要違背約定啊
否則她會氣活過來的
“哦,你以為是束縛那只是普通的口頭約定而已。”禪院甚爾卻嗤笑說,“畢竟她也沒命賠給我啦。”
“將生命交付給你這種傲慢的家伙,死的這樣出乎意料,還真是可憐呢。”
她把命賠給夏油杰了。
所以,讓幼馴染、不,讓戚風甘愿付出生命結下束縛的只有夏油杰。
“你的選擇都有意義。”
對戚風而言,因為是夏油杰,他的選擇才有意義。
可是他自己呢
少年的眼神一點一點暗下去,感覺心臟的另一半也被粗暴地、鮮血淋漓地挖出來了,他腦子里閃現過自己的苦夏,自己動搖的理念,自己想要踏上的大義,最后才是戚風的笑顏。
他在戚風被迫叛逃后說要和她成為共犯。
他在執行死刑時說要站到戚風身邊,只想站到戚風身邊,所以違背了束縛。
他無比清醒地認識到,他所有的出發點看似都是戚風,但戚風并不全是他選擇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