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茫然、痛苦又憤怒。
“看看現在發生的事情,你的堅持、你的隱忍和你的克制,都是笑話嗎”
夏油杰露出一抹慘白的微笑。
他無比懷念之前被束縛制約的痛苦時刻,那拉扯著心臟的纖弱蛛絲是聯結著他和幼馴染的唯一證明,即使心臟抽痛的再厲害,他也一直無法割舍,除非他能站在戚風身邊。
可是現在,束縛他的戚風已經不在了。
硝子可憐他,夜蛾校長悲憫他,兩人會斥責會說重話但絕不會動手。
只有悟,只有五條悟會動手。
所以,他毫不避諱自己過去偏執陰暗的想法,一點點火上澆油挑起五條悟的怒火,任由摯友重重的拳頭落在身上,讓他給自己一個切切實實的教訓。
可是。
還不夠痛。
他仍然有余裕去想戚風。
她被他冷處理不斷忽視的時候,是怎么想的呢
她和他定下束縛的時候,是怎么想的呢
她聽他說要成為詛咒師的時候,又是怎么想的呢
還不夠痛。
夏油杰被打歪了臉,他不住地喘著氣,束著頭發的皮筋繃斷后散落開來。
他感受到了臉上的濕意。
下雨了。
是和戚風死亡之日一樣的雨天。
春天是梅雨季啊。
夏油杰睜開眼,臉上有液體滑落。
他看見五條悟自上而下的俯視表情,他明明有無下限術式,卻也任憑雨絲浸濕了頭發和衣服,兩個人都是一樣既清醒又痛苦。
“杰。”
“悟。”
“沒有下一次了。”
五條悟指的是夏油杰擰巴什么事都閉口不言的事。
夏油杰沉默良久,苦笑“好。”
兩人暫時重修于好。
可是夏油杰卻還想要更痛一點。
他失神的目光隨著雨線落到地面,又想起了那個失去戚風的午夜。
“我不管你怎么想,沒有見到尸體的話我是不會信的”
五條悟深深地看他一眼,表情執著到瘋狂,又像是在對自己說話。
“禪院甚爾那家伙不也死而復生了嗎為什么戚風不可以”
“”
“我答應了硝子會把她帶回來。”
他重復道。
“所以我一定會把她帶回來,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夏油杰心知肚明五條悟的潛臺詞是,就算戚風真的死了,他也會將尸體搶回來,無懼于任何人的阻攔。
“我知道了。”
這也是夏油杰想做的事。
所以,他才會放任禪院甚爾和美美子菜菜子的離開。
從一開始,夏油杰打的就是派咒靈跟蹤找出q本部下落的主意。
無咒力者的行蹤不可捉摸,對咒靈也具有一定識別能力,那就記住那兩個女孩的氣味,盯緊她們,跟住她們。
只是他的想法不如五條悟偏激,他只是想遠遠地參加她可能存在的葬禮,記下她下葬的地方,去紀念她,去思念她。
他和五條悟的最大不同,就是盡管比任何人都希望戚風能活下去,但理智要更清醒地認識到戚風已經不在的事實。
還不夠痛。
夏油杰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和摯友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他身后的五條悟向著甚爾消失的方向前進,絲毫不擔心這中間的時間差。
少年剛背對夏油杰,緊抿的唇角就塌了下來,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心臟傳來無法忽視的刺痛感。
他一定會把戚風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