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移開視線的同時,伏黑甚爾才亮起的雙眸霎時間黯淡下去,是一片一望無垠的深綠。
他緊閉唇舌,只有手心徒然松開又攥緊。
千澄過了最后一個判定,和拜爾一起合力到達了最后的臨界值。
進度條拉滿之后,玩家感覺自己來到了一片更為廣闊的天地。
她仿佛與結界融為一體,一下子變得全知全能。她還像是站在“天”的視角俯瞰結界,可以監測并感知到全國各地的咒力情況。
高層、高專和御三家宅邸上布置的結界。
疑似咒靈的咒力和咒術師的咒力。
被異常咒力標記的人類和咒物。
同時。
在這個改造結界的籠罩下,有什么在發生變化。
新生的嬰兒不住啼哭,卻無法監測到一絲一毫的咒力零咒力的天與咒縛。
巨大的信息量一下子灌入腦中,讓千澄昏昏漲漲地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即將要因為咒力不夠被踢出去,或是打出死亡結局。
她的血條和咒力條已經快要清空了。
剛才的咒力傳輸是一階段,二階段維持結界需要更多的咒力。
“夠了。”
千澄聽見了天元的聲音。
“停下來”
“我會告訴你,那個寄宿在虎杖香織體內術師的情報。”
“等你休息后,就來找我吧。”
千澄任由自己的意識陷入黑暗,在短暫的幾秒昏厥后,她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薨星宮內,身后是半擁著自己的伏黑甚爾,身前不遠處是被信息量沖昏的拜爾,和比之初見長相要更加非人的天元。
天元凝望她一眼,轉過了身。
玩家本來的目的,除了繼續模擬演練改造結界之外,也是想要通過自己決絕的態度逼迫天元交出情報。
一換一。
不說也沒關系,那她就強硬改造結界啦
雖然,實施起來是真的很困難。但也算是見到了希望的曙光。
在天元離開視線之后,千澄靠在伏黑甚爾懷里充電。
她狀態很差,不住地喘氣,等血脈和鼓動的心跳平復下來,耳鳴和花眼的異常狀態減輕不少后,才頂著回復到血皮上的血條,只動了動脖子調整姿勢,側轉向甚爾的方向。
也因此,看到他難以言喻的、暗沉低落的神情。
她有氣無力地抬起手,甚至沒什么力氣說話“甚爾。”
對女性主動伸出的手,黑色番犬并沒有像以前那樣湊過去被安撫,只是讓她空落落地放在空中。
他只是盯著她,喉結滾動。
許久,才啞聲問“為什么”
“為什么不停下來。”
“為什么要做到這一步。”
“你就,”伏黑甚爾機械地問著,極力壓制的平穩聲線分外燙灼,“哪怕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嗎”
千澄才明白他鬧別扭的緣由。
估計是上一次看到未來的后遺癥。
這什么什么,天與暴君竟然這么患得患失嗎
“近在咫尺的勝利,我為什么要放棄”
“甚爾,我們已經離大義更進一步了。”
她理所當然地說著,手臂被驟然抓緊,疼,但是和身體其他各處的痛感差不多,所以千澄就皺著眉無視了。
她望著甚爾,慢條斯理地、甚至有些困惑地說“而且,我不是活下來了嗎”
“啊哈。”
“是啊,你活下來了。”
伏黑甚爾忽然有些想笑,但他一點也笑不出來。
只是用那雙沉沉的眼眸注視著千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