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近在遲尺的瀧姬,無慘有一瞬的失神。
她大概是真的完全恢復了。
笑顏明麗鮮活,腮頰也不再是枝頭積雪那般,近乎透明的白,就連掌心,也是暖融融的。
貼在臉上,絲絲縷縷的熱意,順著他臉部皮膚,一點點滲入躁動的血液,游遍全身,安撫住他近乎暴走的情緒。
無慘依舊不快地抿緊唇。
然而,身上如有實質的殺意,卻如冰雪般快速消融。
“明明是你先惹我生氣的”
黑血枳棘很快融入月光下的陰影,無慘重新恢復成文雅清癯的貴族姿態。
只是,心里的不痛快,可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輕易哄好。
無慘一直沒說,并不代表他真的一無所覺。
尤其,當他們回來后,酒酣耳熱間,他們說的話,可是毫無顧忌。
也正是這一點,讓無慘無法釋懷。
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他沒參加東國之行。
他所能做的,就是聽著他們說,然后,像個傻瓜一樣,捧場地發出呼聲。
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讓他的憋屈到了極點
已經到了,只要一想起這件事,他就無法不遷怒做出這種決定的瀧姬的地步。
他盯著笑意盈盈的瀧姬,聲音冷又硬“你嘴上說著是要去取好吃的,跟我分享,實際上你卻背著我,偷偷陪兩面宿儺那家伙,去了東國”
“就因為他要替仰慕的翠子報仇,你放心不下他,所以,你瞞著我也要去”
“這么大的事,你完全沒有要跟我商量的意思。”
“瀧姬,你到底把我當做什么”
瀧姬下意識想回答,我一直把你當做我的貓。
可無慘的表情太過沉重了,以至于,本能都在提醒她,說出這句話,非但于事無補,還可能起到反作用。
于是,她能屈能伸,靈活咽下了這句已經到了嗓子眼的話。
只是,速度不夠快,就顯出幾分沉默。
而這副與默認無異的表情,落在無慘眼里,頓時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你嘴上說喜歡我,實際上,你喜歡的根本不是我,你喜歡的是兩面宿儺,是翠子,甚至,是那個風雅高貴的源氏家主”
“唯獨,不是我”
無慘憤怒扯開她的手,轉身就走。
“我不喜歡他們。”
瀧姬及時拽住他衣袖。
無慘是多么脆弱可憐的小可愛,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自然不可能讓他輕易離開。
不然,他只會自個兒窩在角落里,委屈得哭唧唧,越想越想不開,最后,鉆了牛角尖,失去好好活下去的欲、望。
“松開”
無慘根本不信。
“我都有你了,沒必要再去找外人。”
瀧姬不僅沒松開,反而順勢握住他因為憤怒而不停發抖的手腕,嘆了口氣,“見一個要一個的行為,是妥妥的狗男人行為。一向為我所不恥,我又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當然了,生死關頭除外。
什么原則啊、底線啊、道德啊,都得為“死而瞑目”退一射之地。
給自己的行為找好理由后,瀧姬越說越理直氣壯,一點也不心虛“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更喜歡宿儺。但我跟他相識在前,如果我真的喜歡他,就不可能在遇到你后,喜歡上你。”
“翠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