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還可以再找一個。
只要能親親她、抱抱她,愿意陪在她身邊、對她好,誰都可以做那個深愛的人。
沒有誰是獨一無二的。
也沒有誰是不可取代的。
完全沒必要自尋煩惱
“犬大將,謝謝你,教我認清這個事實。”
鋪天蓋地的絕望和痛苦,一度要摧毀她的心智,卻在這瞬間,灰飛煙滅。
身體,乃至心靈,都是從未有過的輕松平和。
瀧姬冰雪般冷漠的臉上,重新露出一絲笑。
紅色龍紋在她肌膚上飛快亂竄,隱約,傳來尖銳的喵咪叫聲,可她都聽不見了。
她直勾勾盯著犬大將,反手扯出他的心臟,吞咽下去。
“我不會親手殺了你,弄臟了手,媽媽會嫌棄我。”
“要是你還能活,那算你有本事;可要是你死了,也請不要怨我,要怪就怪你自己。”
“如果不是你把我生成了一只狗,如果不是你屢次踐踏我的心意和感情,你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瀧姬甩凈手上存留的血,沖半跪地上,再也站不起來的犬大將笑了笑,撣撣衣袖,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犬大將身體搖搖欲墜,如果不是手掌顫抖著撐著鐵碎牙,他現在已經狼狽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血液不停順著胸前傷口汩汩涌出。
嚴重的傷勢,讓他失去愈合傷口的能力。
在瀧姬出手之后,他不是沒有機會阻止,然而,望著女兒的不復悲傷激動,反而異常冷靜的神情,他突然就有種感覺,自己已經徹底失去她了。
女兒不愿意喜歡自己。
他向來都知道。
然而,她卻從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那一瞬間,他失去反抗的心思和力氣。
同時,心底也涌出深重的悲哀和痛苦。
犬大將急促喘息。
好半晌,才積蓄了一點力量,他轉過頭,望向那個被自己封印在崖壁上的龍骨精。
比起自己,他好像更像瀧姬的父親。
犬大將蒼白的臉緊繃,羞愧后悔自眼底一閃而逝。
他明明只是想讓她學會愛與憐憫,然而,事實與他的心愿背道而馳了。
很快。
被逼人兇煞之氣浸染的大妖戰場,再次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是殺生丸。
“你也是來殺我這個父親的嗎”
“不。”
殺生丸站在不遠處,靜靜看了很久,才面無表情上前,攙扶起連站立都做不到的父親,“您不能就這樣死去。”
“那家伙只是嘴上說得無情,如果您真的死在這里,她肯定會耿耿于懷,鬧著也不讓我安生。”
“所以,還請您換個地方。”
犬大將愣了一下,旋即蒼白笑出聲。
“殺生丸,你怨恨我這個父親嗎”
“怨恨,是弱者才會有的情緒。”
“哈哈哈、咳”
內臟滲出的血反嗆到喉嚨里,犬大將咳嗽好半天,才勉強平復下去。
他微微側頭,看著已經初露崢嶸的長子,不知想到什么,聲音很輕“如果我不會將鐵碎牙留給你呢”
殺生丸像是沒聽見他意味深長的話,薄金色眸子平視前方“留不留給我,是您自己的事;得不得得到,是我自己的事。”
“這是怎么了”
無慘用沾了溫水的濕帕子,一點點給瀧姬擦去臉上、手上、脖頸上的血污。
“發生了一切出乎意料的事,不過,現在已經沒關系了,嘿嘿。”
瀧姬仰著臉,沖他笑得無辜又純凈,卻并沒有細講的意思。
那張精致綺麗的小臉,盡是輕松愉悅的笑,絲毫看不出就在不久之前,她硬生生扯住了自己父親的心臟,并生吃下去。
無慘擦拭的動作一滯,很快又恢復正常,笑了笑,也沒有不識趣追問。
只是,那時候,她震驚地就連跟自己說一聲都來不及,就匆匆離開,表現得他好像從來都可有可無的行為,就像一根無法拔出的刺,硬生生扎入他心底,讓他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