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有擔心你。”
每每看到最后那句話,瀧姬就忍不住想吐槽。
她現在,懷里抱著月長石,一手一只弟弟貓,還沒有狗男人出現她眼前,惹她生氣,小日子不知道過得多么美妙。
當然
偶爾,她也會震驚,無慘他到底制造了多少鬼。
雖然她與那些劣等鬼接觸的不多,但也清楚,那些變成鬼的人類,每一個都會重復無慘之前的路,被殺念和食欲掌控身體,對毫無反抗之力的弱小人類下手。
有多少鬼,就意味著無慘造下了多少殺戮。
一想起這種事,瀧姬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喉嚨像是堵著一塊大石頭,難受得喘不過來氣。
時至今日,她仍然很喜歡無慘。
即使無慘正在一點點變狗,可她還是無法狠下心,親手抹去他的性命。
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訴鬼殺隊他的弱點,期盼著他們能不再被動挨打,期盼著他們能阻止無慘
至于,這個愿望會不會實現,實現的過程中,會不會出現很多不必要的死亡這種事,瀧姬不太愿意去思考。
院子里荼蘼的山茶花,開開謝謝。
不經意間,就又是一年新雪靡靡。
白茫茫的雪覆蓋了整所院子。
空氣中,盡是細微的簌簌雪落聲。
不知何時,主屋的外廊下,突然傳來仆婦們著急慌亂的腳步聲,被御帳簾和厚重幾帳屏風遮蔽的室內,時不時,還會傳來主家憤怒的吼聲。
瀧姬站在很遠的地方,抱著月長石,靜靜看著他們亂做一團。
精致綺麗的臉上看不出悲傷或者難過的情緒。
只是,那雙碎金的眸子不復先前明亮,仿佛氤氳著春三月的煙雨,迷迷蒙蒙。
是朱乃夫人。
即使細心調理,她的身體也在無法遏制的走向衰敗。
短短幾年,就已經走到生命的終點。
瀧姬并不想她這么快死去。
弟弟貓們才剛行過元服之禮不久,還是個小孩子。
沒有母親寵愛的小孩,就是地里的一根草,哪怕生來就擁有一切,也會有命若浮萍的孤苦。
但她也很清楚。
自己救不了她。
天生牙可以拯救死于非命的弱者,然而,卻無法對抗生死輪回。
不僅僅是人類,哪怕是大妖怪,力量終究也是有極限的。
所以,他們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更快樂、更自由、更無拘無束。
然而,心就是這樣奇怪的東西。
道理她都懂,可事到臨頭,她還是會覺得難過。
生離死別,不管經歷多少次,她都無法習慣。
“瀧,瀧”
呼喚聲很輕。
直到微涼的指尖被握住,少年掌心的暖意順著彼此交握的手指,一點點熨帖到她血肉,瀧姬才倏然回過神。
“嚴勝”
瀧姬望著他,“怎么了”
與時間仿佛定格的自己不同,曾經伏在地上,連哭都不敢哭的孩童,如今已經成為翠竹般秀挺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