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溪溪不喜歡樓笙吧”
洛斯不清楚褚長溪與樓笙之間具體的過往,他也不知褚長溪有沒有跟詹言說過,在他所見,是當年褚長溪回帝都后,樓笙追來找他,褚長溪次次惡語拒絕,從未心軟。哪怕詹言為阻止他們相見,將樓笙趕出帝都星系,樓笙一身血爬著到了褚長溪面前,小少爺眉頭都沒皺過一下。
沒人會對喜歡的人這樣。
這是為何洛斯會對詹言反應如此大感到奇怪的原因。
他看著詹言,等著他回話,帶笑的眼睛在詹言沉默不語中,笑意慢慢落了干凈。
“他喜不喜歡,殿下看不出來嗎”詹言似乎并不想聊這個話題,他松開手中茶杯,繼續倒起茶水。
窗外落雨的聲音和水流聲分不清明,一種混亂的嘈雜感,人心中的不安被放大,顯得焦躁,劍拔弩張,表面上卻維持著各自平靜。
洛斯俯身湊過去,手指落在桌面上,他盯著詹言,眼神逼視,“那你到底在擔心什么你不是也希望樓笙死嗎你曾經”
“好了,”詹言不想提起自己曾經做過什么,他幾乎快忍耐不住,輕吐了幾口呼吸,才溫和開口,“殿下,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么做。”
如同對方說,他沒得選擇。
殺樓笙不成,發現他族人的秘密,將他族人作為實驗體,他為給褚長溪治病。但是褚長溪最后知道了只是沒有懷疑過他。
他雖出自沒落貴族,但他成功考上帝都最出色的精英軍校,他是s級天才,他溫和有禮,風度翩翩,微笑時很有信服力。老師們和他周圍同學都會這么說,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褚長溪很信任他的。
“那好吧,那就委屈你暫時在這里待幾天了。”洛斯直起身,向門外走,他也不想再與詹言繼續無聊的口舌之爭。
在書房談完話,已是深夜,樓笙提步往樓上走,他步伐很慢,仿佛承載什么不可承受的重量,整個人微微弓著背,像是哪里疼的受不住。
打開房門,樓笙一眼就看到大床上睡著了的人,房間里沒開燈,窗外月光落進來,能看到被子隆起的形狀,微卷的金發散落在白色枕頭上,褚長溪睡著時,安安靜靜的乖巧無害,格外惹人憐愛疼惜。
樓笙慢慢走進去,他沒有像以往那般放輕動作,他腳步聲幾乎是在刻意加重了,但褚長溪沒被吵醒,他睡的很熟,睡的那樣深。
樓笙在床邊停下,垂頭看著他,緩緩握緊的手,手腕上的舊傷新翻的傷痕在淺淡的月光下觸目驚心,黑色衣袖慢慢洇濕過程中,樓笙想起當年小雄蟲也曾這樣嗜睡,睡的深。
他自允深愛他,卻沒發現異常。
他早有機會的。
就這樣站了許久,樓笙看著褚長溪安然熟睡的容顏,眼眶慢慢濕了。
十年間,樓笙不算好過,他受傷流血,他心中苦痛,他被最愛的人傷害,可他仍然記得最開始的那兩年,小雄蟲撲進他懷里,笑著喊他哥哥的畫面,他想對他好,就像褚長溪闖進他心口的那一刻,他許諾一輩子對他好。
可是他竟連他生病都沒有發現。
褚長溪身體檢查報告送到他手上,樓笙才知褚長溪應是自小有過心疾,很嚴重,可致死。雖然現在根據基因序列檢測得知褚長溪是已經治愈了的。
但曾經未經治療之前,他怎么能沒所察覺呢
上一世,褚長溪的死,是不是也與此事有關
樓笙,你真是活該失去他,活該遭他厭惡,記恨,不信任
樓笙側身,在床頭坐下,伸手撩開褚長溪臉上的發絲。
溪溪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喊,手指都抖了,眼前水霧模糊,有溫熱的液體流過下巴,滴落下去。
落在褚長溪臉上。
一滴,又一滴。
宿主,他在哭。
宿主不想讓人發現的事情,樓笙怎么可能發現。
樓笙那樣強大的人,那樣一張凌厲冷硬的深邃五官,冷下臉很有威懾力,竟也會哭,哭起來和普通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