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行嗎”
關朔在結界前回頭,突然鄭重,“事關褚長溪,不行都得行。”
谷清語張口還想要說些什么,但看著關朔離去的身影,神色一愣,話收了回去。
一身華麗錦衣,沒有一絲遲疑抱劍跨入結界,少年人的一腔孤勇,熾熱濃烈,不顧一切。
谷清語雖有不愿,但也明白,這個人或許是最合適的了。
洞內月色朦朧,冷寒刺骨,不過關朔修為在身,并不影響,他往深處走。
一看見寒泉池,便見褚長溪正坐在池水中。他腳步一頓,心要跳出來。
池中人閉著眼睛,透過繚繞霧氣,隱約可見眉發上都是白霜,但很快被體內燥熱化成水,反反復復的壓制下,他輕薄的衣衫和長發都已濕透。
垂下的眼睫,水汽凝結,簌簌而落。茫茫霧氣里,致命的是褚長溪一直寒冰冷玉的臉頰此刻已緋紅難耐
這明顯是情毒似要壓制不下,要發作的跡象。
震驚,擔憂,著急,也緊張這人不是旁人,是褚長溪,是關朔十六歲那年初見,就仰望他,望得脖子都痛了都不肯低下頭的人。
關朔第一次見褚長溪是那一年仙門大比,因在長清派舉辦,那時他還年紀太小,本輪不到他參加,但他偏搶了一名弟子名牌,說看著吧,大比第一,定是我的。
長清派掌門之子天資罕見,修煉神速,小小年紀有此修為,被仙門中人贊譽并不為過,但自小被夸的多了,便也眼高于頂,不知天高地厚。
后來在臺上被褚長溪連番劍抵喉嚨對他說,“你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關朔半躺在地上,一仰頭,見的是白衣青年劍出雪落,踩過一地霜白,衣袍翻飛,眉目如畫,如他偷偷看過的藏書閣某卷軸畫中仙人一般。
寒冰抵在他喉間門。
他卻滿腦子都是這人,可真好看。
后來因長清派掌門所求,褚長溪在大比過后多留了一段時日,指導那位仙門天驕。
芳菲盡染,花開的最好的時節,關朔和褚長溪朝夕相處了整整三個月。
離開時,在崖上懸橋,關朔死死拽住褚長溪衣袖,問他,“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面”
他答,“有緣相見。”
關朔那時暗哼怎么才能叫有緣我不去見你,你怕絕不可能來見我的。
或許是真覺得一別再難相見,關朔還是不依不饒問出,“那你能再多待些時日嗎”
白衣青年御劍臨風,回眸間門,眼里浮光冷淡的似乎毫無人間門七情六欲“不能。”
“我允你父親的三月期限已過。”
關朔“”
回想到此處,關朔忍不住彎唇。
沒等他回憶往下,一道清冷的嗓音穿過煙層水霧,直達關朔耳邊。
“出去。”
關朔心中一緊,抬眸。
褚長溪在池水里仍閉著眼睛,濕發落一肩,唇瓣張合都似有滾燙的熱氣,肌膚更是因毒發嫣紅一片。
關朔現在已經不止是心跳加快了。
褚長溪未問他是何人,也對他沒有防御動手,說明他已經知道進來的是誰,讓他出去,大抵也是明白他進來是為什么。
既然都知道
關朔非但不出去,反而抬腳,一步一步往池邊走,語氣里是從沒有過的堅定,“不,我要給你解毒。”
他說的直白。
連系統都驚了,而后直呼,溪溪,有人送上門解毒,不要白不要
褚長溪睜開眼睛,眸中朦朧水霧,越發動人,他艱難維持幾許清明,看向關朔道,“我不需要,你出去吧。”
“我不,”關朔不敢在此時與心中仿若神明一般的心上人對視,只敢垂下頭,臉耳都紅透了,“我舍不得你難受,更見不得你吐血。”
“你上次吐血,我心疼死了。”
系統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