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燼之淡然道,“不然就在這里好了,讓長溪顧及不了其他,讓長溪要去魔窟口的心思都全然不存”
褚長溪沉默看他許久,才道,“你認為你能做到”
湮燼之眼一沉,將褚長溪按在了那顆大樹上。
花葉被震的落下,紛紛擾擾亂人心跳。
“長溪是懷疑本尊技術,還是懷疑本尊體力”
身上落滿了紅花,褚長溪在漫天花雨里,平淡回話,
“你做不到。”
湮燼之動作一頓,神色終于變了。
身下人氣息如雪,是他所熟悉,惦念,致死都不可能認錯的。
還有他自己的劍
但褚長溪極淺的眸光落在他臉上,輕描淡寫之下卻是沒來由的讓人害怕。
可褚長溪明明就在他眼下在他手里
湮燼之垂眸,壓下心底的慌,問,“為什么這么說”
衣袍如雪的云端仙人,眉目冷漠,如一道光,也如一柄劍,撐在天地間。
是他愛的遍體鱗傷都放不開的人。
不可能錯。
但雪衣之人眸中沉水,氣質冷如出鞘寒劍,覆霜。
“我是我,”他開口,“但我在此處,也可在別處,我在你身邊,也可在別人身邊。”
湮燼之豁然抬頭,瞳孔驟縮。
張了張唇,他什么話也再說不出來。
修為高強,至半步化神,即可神魂離體,化出分身。
褚長溪的目的一直都是萬魔窟,他根本不是有心思跟他耗在此的人。可湮燼之明明從頭至尾都緊盯他,更是在入魔窟風陣時就拉住他手,他是什么時候
風陣漫過眉眼,身體,邁進去,風無聲,邪魂鬼影竟也消散于無形,容澤看到眼前景象瞬間怔住。
初冬季節,巍巍重峰草木皆霜白。云嵐間玉宇樓閣,細雪晶瑩飄零。
這是蒼吾幻境
容澤往前走,幻象再變。
玉階千萬道,花瓣卷如潮涌。玄天樓內,正對門閣,有長長書案,筆墨紙硯,詩書懸在半空師弟未入世前,似是打發時間,時常讀書作畫。
窗紗漫地,隨風輕卷,天光落進來,容澤恍惚看見師弟正站在書案前,挽袖落筆。
有人跨過門扉進來,衣袍上花瓣繽紛落一地。清雅溫柔,帶著笑的規勸自家性子冷淡的師弟外出參加仙門大比。
對面作畫的青年,聞言頭未抬,“不去。”
來人說他沉迷修行,時常閉關,一閉幾十年,不出玄天樓,不出蒼吾,天下誰人都不識,怕他太悶。
白衣青年沉思片刻,便說了一句來人聽不太懂的話。
“也好,”
片片紅花輕染,風吹散。青年玉冠束發,清輝月色落人間。輕聲說,“名聲若在外,等他來尋我便是。”
誰知一出手大比第一,次次第一。
天下誰人不識,名傳仙門第一人。
容澤很快回神,靈力催動手中魂引石,瑩白光線指引。
師弟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后,“師兄。”
轉身那一刻,天際茫茫風雪都成詩。
人間游歷,棲梧山上,百鳥啼鳴。
紫衣折扇,人間公子裝扮的妖界新君,負手悠悠跟在一人身后討要說法,壓不下唇角的笑意,偏見人就說與這位仙人有仇怨未消
宣斐寬大的袖擺一揮,眼前幻境成碎片落下。往前走,楓葉紅林顯出真實景色,猩紅泥土,一望無際的血氣荒原。
他拿出魂引石,催動前低喃,“褚長溪,你若騙我,我可跟你沒完”
九重仙宮藏書閣出來,玉簪墨發,仙人之姿,忽然垂首,問牽在手中的小孩,“你們蓬萊,仙宮最后一重,誰都進得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