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識海仿佛正被千刀萬剮,劇烈的痛。湮燼之顫抖著往后退,垂著眼睛,不敢看,周圍一切都讓他如驚弓之鳥,他眼睫不停顫動,“別再說了,別再說了。”
他不敢。
他不敢聽了。
他好怕
可容澤聲音還在繼續,“誅魔大陣,你本沒有一絲生還可能,是師弟他瞞天過海,騙了我們所有人,他毀自己仙道,只為救你可你都做了什么你對他都做了什么”
“不不是的。”湮燼之驚恐無助的捂住雙耳。
不可能的。
褚長溪最恨他魔族,他一直想要殺了他,動手從未曾留情。他不可能會救他。
“做了什么”此時,也已全然明白所有的宣斐,不顧流血的肩頭,輕輕笑起來,笑的眼淚不停的落,他一步一步上前,逼近湮燼之,“他救你,你卻對他做了什么你恩將仇報一從魔窟出來,就血洗他宗門,屠殺他門人,逼他現身”
雨勢漸漸變大,仿佛沖進湮燼之眼里又流出來,他踉蹌的栽在雨里,前一刻還牽引天地,仿佛萬物主宰的人,此時恐懼的瑟瑟發抖,整個人蜷縮在地上,用力捂住自己耳朵。
別說了,別再說了
宣斐卻不放過他,鞋底碾上他手背,將他手指掰開,他半蹲下去,字字清晰無比,如驚雷灌進湮燼之耳中,“你殺他門人,將他脅迫去魔界,封住他靈力,他靈脈受損,在魔界會受魔氣侵蝕,日日會受鉆心蝕骨之痛。”
“你還不知道嗎因為救你,他一身靈力盡毀,他后來能封魔淵門,能順利到達魔窟口,都是因為我給他了密藥才恢復表面的修為,可密藥有反噬”
“你還給他下無解情毒,褻瀆他,玷污他”宣斐抽著氣,“他那么冰清玉潔,清冷高貴的修道仙尊,卻因為那毒,失去意識不得不與人茍合難怪,難怪他一心赴死,他此行根本沒想過活著回去。”
“他造幻境攔住我們所有人,他用最后的力氣獨自解決萬魔窟之事,之后毫不猶豫自爆”
“原來他了無牽掛之后,根本就不想活下去了。”
湮燼之抬頭,忽然仿佛病急亂投醫似的,猛的抓住宣斐手臂,懇求向他求證,“不是,不是這樣的長溪他一直都要殺我,不然他為何不說,不跟我解釋,如果他說了,我一定不會”
“你讓他說什么”宣斐揪起他衣領,攥緊拳頭,狠狠砸向他的臉,“你,你是不是忘了你一出魔窟,就因誤會血洗他宗門,殺了他多少門人他要殺你不是應該的嗎他跟你說什么你誤會他,報復他湮燼之,你個畜生,你真是該死。”
湮燼之的臉被狠狠砸進泥坑里,宣斐又抬腳用力踹向他腹部,他沒打算殺他,他忽然不想湮燼之死了,他得讓他知道是誰害死了褚長溪,他要讓湮燼之往后無窮無盡的生命永遠活在痛苦之中。
于是他提起湮燼之的衣領,貼近他耳邊,一字一頓說,“是你、親手逼死了他。”
親手逼死了最愛的人。
“不是的,不是的”
躺在地上的高大男子終于奔潰抱頭,蜷縮著身體,痛苦呻吟,“啊,啊,啊啊啊”
聲音凄厲,穿破雨雪。破損紅衣,紛亂白發,身體混在血污和泥濘中,一聲聲哀嚎的仿佛要痛死過去。
他張嘴,哇的吐出血,不斷的吐血。
所有人都暢快的看著這一幕,恨不得他真的痛死才好。
沒人注意,在不遠處,人群外圍,有一素色長衫的男子,艱難撐著石壁站直,手指急切的掐算著什么。然而隨著湮燼之慘叫聲,身體中靈魂仿佛正在被某種力量拉扯,生生扯出一位銀灰鎧甲的半魂之態的虛影出來。
眼見虛影腳尖都要脫離,已經掐算完成的男子,抬手狠狠拍向自己天靈,將那虛影拍進了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