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死
白發被風吹的起落,雨水不息。傷痕累累的手,向自己腿腳伸去,捏住一只缺損的骨頭,用力緊握
劇痛從小腿經脈傳遍全身,即將失去的意識被刺激清醒。
他開始想念褚長溪。
想念他每一次回眸,每一次低眉,每一次看他時的模樣、神情
他有數不完刻在骨血里的回憶。
他有太深的愛意要對深愛之人訴說。
上界仙池邊,系統抖著手翻記錄,“他會不會真的死在那里啊”
萬年前,天梯斷裂,凡界與天神界徹底斬斷,再無飛升者,而臨界飛升之能的修士,盡數隕落在那個空間里。
所以湮燼之憑什么能活著走出去。
任務完成,他沒有劇情線要走,他死了有影響嗎
系統問出那句話時,虛空內的湮燼之又經歷了數十次的惡劣環境的輪回。
他再次倒在冰天雪地里。
雙腿被凍僵直,他無法再走,于是趴在雪上,兩手插進冰層,一點一點向前爬。
手指插不進,便削去血肉,削尖了指骨
虛空天氣也有好的時候,無風無雨雪。
但妖邪吼叫,如雷灌耳,折磨神魂。
魔元被禁錮,也會被無形的細線勒緊,纏繞,痛不欲生。
他跌倒了站起來,站不起來爬。
他痛狠了,緊緊咬牙,細碎的喊,“長溪,長溪”
“你等我。”
“等著我。”
聽了系統的問話,褚長溪從神君任務線里回神時,湮燼之已拖著血肉模糊的身軀,跌跌撞撞走完了一次虛空。
一無所獲。傷痕累累的魔尊,在血色詭譎下,只是輕輕調轉腳下方向,再尋一次。臉上神情是從沒有過的認真與執著,執著的仿佛另一種意義上的瘋。
系統從最初擔心湮燼之會找到兩生石,致使他們換馬甲出現bug,到看他如此慘烈的找尋方式,開始擔心他會死在那虛空里。
褚長溪還未開口說什么,院落上方的浮藹忽然無風退散了一些。
他使了法訣,眼前一切障礙物變透明,地處偏僻的仙君府邸外的棧道邊,停下一條烏篷船。
“誰又來了”系統來了精神,伸頭看。
褚長溪站起身向外走。
剛剛渡劫歸來的仙君,有好友來訪,不足為奇。
只見烏篷船里走出一位鶴發童顏的男子,衣袍松散,腕搭拂塵。見褚長溪迎出來,難掩激動,“息澤小仙君,你可算回來了”
“嗯,”褚長溪不知與這位有何交情,只能看他仙籍,拱手行禮,“有勞神君掛念。”
“好好好,回來就好,”雖是童顏,但白發,老頑童語氣,將褚長溪扶起,上下打量,“嗯,沒缺胳膊少腿,如此甚好,甚好,你再不回來,玨淵帝君真要擔心死了。”
玨淵
是陸思行在仙界的名號
衣袍隨步伐星辰變幻,拂塵掃出星輝的痕跡。書寫天規的司御上神瞧見院內石桌茶盞,新奇道,“人間的茶香”
“是”褚長溪頓了頓說,“上神要嘗一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