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湮燼之打算做什么他要逆轉時空,他會害死所有人”宣斐氣極,“褚長溪若知道他若知道,你要他如何自處”
“現在已不是爭論此事的時候,”聞馳生轉頭看向周身燃燒的火焰,對宣斐說,“現在當務之急是毀了那陣法,業火燒人罪業,來此的仙門修士身上不乏俗世凡念,會在業火中煉化,最后歸于蓮心的陣法,陣法開啟,這世間,就完了”
聞馳問道,“你們知道長溪他最在意什么嗎”
焰火滾燙的熱風吹過來,手中長劍流淌過玉白的靈光,聞馳生抬手,劍如明月。
他修為強大,靈力逼退了一些近身的火焰。
聞馳生握著劍,眼眸里閃動水光,“他最在意的就是這世間。”
容澤和關朔此時也走到近前,也聽到了這句。
“他生來似乎就是來護這世間的,他為此多次涉險,舍命。”
聞馳生說,“他視守護蒼生為己任,他不在乎湮燼之報復,不在乎拿自己相抵,也不在乎他與湮燼之與我等之間的情義恩怨。”
“他一直以來”
“他所作一切從來都是,只為守護這世間而為。”
“他最后赴死在萬魔窟前,以自身換世間太平,”聞馳生道,“他現在不在了,我們應該替他守好這世間,如若他知道世間毀了,即便他好好回來,又如何以待”
聞馳生握緊手中劍,劍上光華流轉,耀眼奪目,他抬眸問,“你們可愿隨我一起破陣,守護這世間,才是不辜負他,不辜負身為仙門的責任。”
“我知道,”宣斐嗓音沙啞,指尖冒出一簇涅槃之火,“我隨你去。”
周圍慢慢也有門派弟子聚集,仿佛待命。
聞馳生坦言道,“能不能毀了此陣,尚不可知,還有湮燼之在我們所去陣法中心,縱然陣毀,我們怕是也”
宣斐笑著打斷他,“死就死了,沒有他的世間,我也待夠了。”
容澤走近聞馳生,衣衫染盡鮮血,卻更顯風姿卓越。他轉身交代關朔,“小公子就交給你了,請務必找到他,護好他。”
雖然不知道小公子怎么不見的,但是這片火海里找不到他是好事。
關朔抿了抿唇,曾經最不懂事,最任性妄為的少年,沉默了片刻,沉下聲音道,“我不干。”
“你們若都死了,只留我一人褚長溪見到我,該討厭死我了。”
火焰的熱度猛撲過來,大火還在吞噬,慘叫聲不絕于耳。
不止是他們,還有無數聚集過來的仙門弟子,紛紛握緊手中法器,一致看向江底的蓮焰中心。
聞馳生走之前還是分了一縷靈力為游靜汀護住心脈,什么也沒再問。
游靜汀沒感謝他,只沉默的看著他們走入蓮臺中心的血陣,身影消失在翻滾的焰火里。
可慢慢的,胸腔積起一股氣,血氣翻涌,那絲靈力都差點沖散了。
褚長溪是這世間最最好的人。
他愛世人,世人愛他,也終將愛這世間
游靜汀唇角扯出一絲嘲諷的笑,恍惚呢喃“你若已回來,卻不現身,是不是也在等這一刻”
“等他們所有人,走好他們自己的路。”
唯有游靜汀,沒有選擇。
那湮燼之呢
他成功了嗎
整片江河已成了煉獄。
游靜汀仰頭去看江邊靜立的身影,那人隔絕在火海之外,安靜的等。
到底是怎樣的瘋子,才能拿整個世間做賭,賭一次相見
見了又如何
褚長溪一定會殺了他。
可他明知如此,還是想見這一面。
真是瘋的無可救藥。
游靜汀沒能繼續想下去,視線再次被奔散的人群淹沒時,他忽然感覺臉頰上落下一片寒涼。
伴隨著遠處一聲清脆的劍鳴。
他聽到雜亂的聲響中,有人驚呼,“下雪了”
劍氣破開火焰,無形的劍刃帶著刺骨的寒意,落成一場大雪。
在火海里瘋狂逃竄的修士們皆都停下腳步,怔怔看著眼前簌簌飄落的冰晶。
天地似被一劍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