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曾經被老者救過一次的獵戶再次爬上了山,帶著他十幾歲的小兒子,跪請老者大發慈悲收子為徒。
老者沒有思索太久,便一口答應了下來,并不是他看出孩童根骨不凡,也不是因為他真的想要開山收徒,只是因為他看出那獵戶身上難以治愈的重傷,已然時日無多。
可托六尺遺孤,可寄百里之命,君子也。
自己算不得君子,受不得百里之命,但是六尺遺孤又怎忍心拒之門外。
獵戶叫兒子三拜九叩行拜師里,隨后自己也再
拜老者,又告訴自己的兒子,這位老者是世外高人,有大能耐在,日后一定要尊師重道,認真修道。修成大能耐時,父親才會回來看你,你呢,專心一點,別想家。
然后獵戶就轉身下山,托付好了幼子,他已然沒有牽掛,想來連死在了哪里都難以尋跡,自然是不可能回來探望兒子。
他告訴兒子不要想家,因為兒子已經沒有家了,家破人亡。
從那時起,一老一少獨守空山,過著隱世的平淡日子。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去四年了,除了徒弟又長高了不少,師父臉上的皺紋又多了些,其他似乎什么也沒有變化。
春去秋來,荒山依舊。
可作為到了青春年紀的年輕人,自然是極為討厭這種一成不變,所以徒弟越來越厭煩當下的生活他。原本以為跟著師父刻苦修行真的能修出大能耐,日
后出山去揚名立萬,但是事實卻讓徒弟很失望。
沒有秘籍法典,沒有不世神通,老者教他采藥摘茶,教他讀書寫字,教他仁義理信,就是沒有什么神通教他。
他越來越煩悶,也不再那么恭敬,而老者的不爭不惱,更是反而助漲了他的叛逆。
不過老者依舊沒有生氣,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兒早就煩透了如今空山之上老少孤守的日子,而徒兒雖總抱怨,卻沒有真的離自己而去,還日復一日的陪著自己,已然是孝順了。
倒是老者的確對徒兒抱有深深的愧疚,不知如何是好。
老者收回思緒,輕嘆一口氣,將柴木扔進了爐中。
徒弟聽師父半晌沒有言語,以為是自己之前的話傷到了師父,不由有些自責,走進了屋子,低頭道“雪掃完了,一會我煮碗山藥粥給你喝。”
“徒兒你今年十七歲了吧”老者突然說了這
么一句。
徒弟點了點頭“對啊。”
“這座空山,是不能再困著你的大好年華了。”老者伸手摸向了腰間的一塊玉佩,緩緩開口。
徒弟愣了一下,隨后目露驚愕,見師父的神情不是開玩笑,便立馬跪在了地上,額頭杵地,咬著下唇不敢出聲。
“不是要趕你走。”老者輕輕摩擦手中的玉佩,望著徒弟柔聲道“你已經長大了,是該走自己的路了。”
徒弟跪在地上還是沒有出聲,但是也沒有起來。
老者伸手去扶起徒弟,輕聲道“有些事情師父想通了,心里也有了決定。”
徒弟站起身,疑惑道“什么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