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清脆的琴音響起,如同調皮的孩童用手掌翻動了一捧清澈的江水,水花翻滾。
聲音無形的擴散開來,七朵黑色小花于空一震,速度驟減,似乎陷入了粘稠的空氣中。
那白皙修長得不像男人的手指,再次輕柔地從琴弦上拂過,如同一葉扁舟劃過了平靜的江面,駛向
薄霧蒙蒙的江心之中,漁夫的船槳拍打著水面。
琴音再起,七朵小花近乎于靜止在了這位美公子的身前的空中。
他的雙手落在琴上,十指律動,輕攏慢捻抹復挑,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一江水活了起來,浪花晶瑩,波濤起伏,滾滾東流去。
流過寧靜的江邊村落,流落青草依依的草地,流過千百年不息的河床,流過掩埋在泥沙下的頑石枯骨。
江上一葉扁舟隨波逐流,那俊美的公子就躺在烏蓬下,身邊小火爐溫著一壺江南好酒,他一手提筆,一手持著青簡,笑著寫下一首灑脫的詩篇。
琴聲悠遠空明,在這嘈雜的戰場,如同仙音降世。
不知過了多久,景象之中江水消散,姜陵緩緩回過神來,看著自己身前的身影,身體微顫,心中滿是欣喜與敬佩。
好一曲江左風流啊。
琴弦停止撥動,琴音漸漸停歇。
曲終了,那七朵黑色的花已然花苞破碎,花瓣零落滿地,隨風飄遠。
陳獨醒身邊的飛花也全都散了,天空不再有花朵飄落。
飛花陣,被琴音中的江水沖破了。
陳獨醒目光駭然地退后一步,片刻后吐出了一口鮮血,那是靈術被徹底破解后的反噬之傷。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已經暗淡無光的念珠手鏈,又望向那里盤坐的虛幻身影,喃喃道“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陳獨醒有些歇斯底里地又喊了一聲,他緊咬牙關,隨后吼道“你怎么有武靈你怎么能召喚出武靈”
姜陵身體放松,直接坐在了地上,隨后哈哈大笑。雖說他的靈力耗盡了,但是胸中那口濁氣也終于隨著那琴曲中的江流去了遠方。
不過姜陵也感覺到,自己面前這人,就要消散
了。
是的,他感覺得到,在他把這位武靈召喚出來之后,他隱隱感覺到自己與他心意相通。
自己灌注的靈力,僅能讓他出來撫琴一首,然后就要回歸到靈玉里休息了。
姜陵問道“你的名字”
那人的身影有些星星點點的消散,他聽到姜陵的話語緩緩轉過頭來,明亮的目光中有些迷惘,卻還是微微一笑道“時間太久,忘記了。”
姜陵沉吟片刻,想到了一個人,和這位武靈非常像,便輕聲道“那你以后就叫周瑜吧。”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周瑜”那人聽了之后,抬頭看著天際愣愣出神,似乎品味了一下,就在他身影馬上就要消散干凈之時,他點了點頭“好。”
這位俊美的武靈驚艷出場之后,虛幻的身影化作點點星屑,再次回到了姜陵手中的玉佩之中。
畢竟姜陵還僅是一位地轉中境的靈師,能夠召喚出武靈已經是令人震驚的事情,可是像伯約指使飛麟那般讓武靈長時間留在身邊,姜陵還差得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