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出身低微,從一個兵卒一直走到了今天,身居高位,負責拱衛皇城安危。
沙場上走下來的他自然也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曾經他就是一個莽夫,不懂得官場門道,從烽火狼煙的戰場上僥幸活下來時,也曾和那些老兄弟大罵世道不公,罵那些貪官污吏搜刮百姓,罵那些弄權的妄臣擾亂朝綱。
后來呢后來受人推薦當了裨將,便也不得不向著世道低頭,開始阿諛奉承獻媚上司,開始想方設法撈取功勛,開始慢慢融入了這渾濁的官場。
時至今日自己坐上了這個權柄頗重的位置,可是自己還是原來的那個寧折不彎、不畏一切的漢子么
盧俊臣望著太子,心里則扣問著自己。
上一次見到城墻下這位太子爺,自己還跪拜請安,而太子則笑著親自扶起了自己,親切地叫了一聲盧將軍。自己向來不喜歡白面書生,可從那以后卻對太子敬愛有加,眼中早就把他當成了下一位皇上。
可自己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又是太宰大人破例提拔的,太宰對自己可是恩重如山啊。
而且據說皇上手諭卻是不是讓太子繼位。
那該怎么辦呢這個門到底是開還是不開
盧俊臣這一刻感覺好生迷惘,他寧可重新回到戰場上去面對那些瘋狂的敵人,也不愿站在這城頭上面對被阻截在門外的太子。
東城校尉依舊站在盧俊臣身后,他位置稍稍靠后,不讓城下的人看到自己的臉。他聽著太子的話語,卻一直在盯著盧俊臣的背影。他的雙手交叉,看似站姿恭敬,實際上手里正握著一把涂滿了劇毒的匕首。
本多靖安和王啟樓已經回到了城樓上,盧俊臣并沒有理會這兩人。
王啟樓肋下傷口很嚴重,他敷了些藥物用布條纏好,還是有鮮血滲出,念力的損耗和身體的創傷使得他面色蒼白。
東城校尉這時回頭看向他,關切道“你傷勢太重了,回去醫治一下吧。”說完這話,東城校尉雙眸盯著他繼續說道“還有去請示一下太宰大人,究竟要不要讓太子入城。”
王啟樓聞言略作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太宰早就傳來了密令,讓中尉緊閉白鹿門,此時卻要再次向太宰請示,這自然不是真的要重新請太宰拿主意,而是要讓太宰明白,這邊的情況可能有變化。
王啟樓不動聲色看了一眼盧俊臣,而后轉身就要離開。
東城校尉又轉頭看向本多靖安道“如果你是寒王的人,也一同去太宰大人那吧。”
本多靖安稍有猶豫,因為他的團隊支線任務有一項是“使中尉歸降”,此時中尉雖是聽了太宰的命令而緊閉城門,但明顯有所猶豫,并未決心歸降,本
多靖安還想想點法子好確保中尉這邊不會出問題。但此時這東城校尉卻讓自己一起去太宰府匯報,可自己一走還怎么確保這個支線任務不會出問題呢
可就在這時,東城校尉又意味深長的說道“路上老實一些,青隼幫的人在幫我們巡城,別和他們起了沖突,倒不是怕他們,只是局勢混亂,別給人留下口舌。”
本多靖安自然明白東城校尉話中有話,便點了點頭,隨著王啟樓離去。
盧俊臣似乎還在做著內心的糾結,沒有管身后的事情,而是突然開口道“你們是不是都打算相信太宰”
東城校尉知道盧俊臣指的應該是和他平級,主掌另外七個皇城大門的城門校尉,以及隸屬皇城衛軍的其他兄弟。也就是中尉手下掌管的其他人馬。
東城校尉知道盧俊臣此時心中糾結,也不猶豫,堅定的開口道“雖說兄弟們不可能萬眾一心,但除了一些腦子轉不過來彎的傻小子,大多數人還是愿
意太宰的安排,畢竟太宰是奉詔行事,名正言順。”
東城校尉著重說了“奉詔行事”四字,但盧俊臣卻是笑罵道“你這是說我腦子轉不過來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