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于念慢慢走進來,站定在她的面前,看到對方后腰上的收音設備同樣是關閉狀態,她才抬起那漆黑的眸子,看向面前這個才走出高中校園的學生。
房間里只有水流聲的回響,不知為何,她這幅沉靜下來的面容,竟讓于念隱約看出一分怒意,像是海面上佇立、不可消融的冰川,讓人心中生出一分畏懼。
但很快,她又將這歸結為自己的錯覺。
她的小媽,哪來這種比于宛如還可怖的氣勢應該就是拿之前混娛樂圈時練的演技糊弄自己。
就在這么想的時候,于念聽見了面前的人近在咫尺、吐字清晰的話,“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看過就可以回去了。”
頓了頓,她說,“你應該不希望在事情鬧大之后,讓于宛如親自來抓你吧”
她好像只當于念參加節目是為了看個新鮮和熱鬧,就連口吻也是自以為成熟的家長口吻。
本來于念還想看在她剛才在其他兩人面前維護自己的份上,跟她好好說的,但上來就被甩下這么一句,面色倏然也跟著冷了下來。
“要我走也行”
“明天你跟我一起退出節目。”
因為樣貌出眾,且好歹也是試圖混娛樂圈的末流藝人,在盛乾的努力下,其實蘇明繡參加這個節目的片酬比其他嘉賓要高些,也正是因此,人設不難、薪酬很高的情況下,她的違約金并不低。
就因為思考了這么一秒鐘,于念冷笑出聲,“就知道你舍不得錢。”
“我媽說得對,為了錢,你真的什么都做得出來可以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用盡甜言蜜語迷惑別人。”
從前雖然知道于念這小崽子的嘴里說不出幾句好話,但聽見她這等帶著極大情緒的譏諷,蘇明繡眉目都沉了下來。
就在于念覺得她做冷臉的模樣不過如此,變本加厲地上前一步,直視她的目光,放輕聲音道
“對這些嘉賓也是這樣吧”
“喜歡那個律師送的包,甚至肯給出那種暗示怎么,只要別人給錢,你做什么都可以是嗎”
說著話的時候,她慢慢地去解襯衫下腰裙的絲巾腰帶,今天她上身穿的是絲綢貓咪花紋白襯衫,下面卻搭的黑色a字裙,因為只有黑白二色,腰身便系了一條很獨特的、如細繩般的絲巾腰帶,是她身上很鮮明的亮色。
微微踮腳,湊到蘇明繡耳邊時,她很輕地說,“我也可以給你錢。”
嗚嗚嗚小朋友洗澡就洗澡,關什么設備,我想看蘇美人啊
邵律師,你手里那顆香菜葉子已經被扒光了高抬貴手吧,美女千千萬,不行咱就換
唐醫生好像也有點沮喪,她都沒發現紹律師在旁邊逮一根香菜薅
她們真的同病相憐
鍋里突然爆開的油聲將廚房里兩人的注意力移開,紹晨嚇了一跳,從地上起來,卻見唐箋雪仿佛突然回神似的,要去關火。
她下意識地把唐箋雪往后撥開,拿著鍋蓋過去擋住飛濺油的同時,將火給關了。站在她后面的醫生后知后覺,回過神來,很近地跟她說道,“我自己可以。”
紹晨也注意到自己的反應有點過分憐香惜玉,若是叫別人看到,肯定要以為她是中央空調,但想到唐箋雪的職業,隨口應道,“你那是握手術刀的手,要治病救人的,還是多注意安全比較好。”
說完,她抬手揉了揉自己靠唐箋雪近的那只耳朵。
無意識地想。
這聲音確實好聽,蘇明繡定力不錯。
想到這里,她的目光又往客廳走廊的方向看去,雖然知道這里離臥室的方向還有很遠,卻還是忍不住朝那邊看,仿佛這樣就能早點看到那道身影從房間里出來。
而被她惦記的人,正在水聲愈發瀝瀝的淋浴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