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于念都在思考怎么樣才能看到蘇明繡跳舞。
不說是脫衣舞這種級別的了,就是可愛的兔子舞也沒問題啊。
她琢磨了好久,連車到了風雅居門口都沒發現。
走在最前面的其實是唐教授。她進入院落里,看見工作人員的攝像頭都沒開啟,有些訝異地掃過去,之前在酒吧是因為人多不好架儀器,所以只隨便取了幾個景,但都回到了這里,怎么還
“因緊急情況,節目暫停錄制一小時,請各位理解。”
就在總導演的聲音響起的下一秒鐘,好不容易適應了酒吧那燈紅酒綠光線、聽不到聲音只能靠猜畫面的觀眾們登時郁悶了。
他們都跑去官網問什么情況。
但一片漆黑的直播間,注定不會給他們回答。
于念是走在最后面的,她還惦記著蘇明繡說自己會跳舞那事兒,想試著撒個嬌,便上前兩步,去拉蘇明繡的衣袖,卻沒見女人回頭看自己。
她下意識朝著對方注意的方向去看,見到節目組人員魚貫而出的中央,站著一道叫她絕不可能認不出來的身影。
想到白天接到的那通電話,于念張了張唇,半晌才啞然擠出一個字
“媽”
于宛如定定地站在原地,后面還跟著陪她出門的幾個秘書。看見這架勢,幾位嘉賓都極有眼色地往屋里去,但這別院客廳和院落連接的地方,本就是為了方便觀景做的落地窗,縱使她們進屋,也能一眼看見庭院里的狀況。
蘇明繡沒有離開,她同樣也看到了于宛如。
不過這女人的眼神沒在她身上,反而是剜著站在她身旁的于念,視線落在于念拉她的衣袖上,眼中便是濃郁的痛心疾首,程度可能比看見于念此刻手里握著從垃圾桶里翻出來的東西還要嚴重。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
于宛如終于發作,面上的兩道法令紋顯得更深了些,加重了她的威嚴。
這厲聲一問叫于念拉著蘇明繡的動作,情不自禁松開了稍許,她想要上前,跟于宛如解釋,叫她將所有的事情都責怪到自己的頭上,不要遷怒于蘇明繡。
可是她沒能來得及說話。
于宛如的當頭一喝把她定在了原地,“跪下”
小孩兒只遲疑了半秒鐘便被看出。
“怎么,覺得丟臉”
“你拿未來跟我做博弈,拼了命也要考上國內的大學,卻不去報道,浪費自己的人生來電視上參加這種嘩眾取寵的節目就不覺得丟臉”
“叫人看見你在大庭廣眾下追求你前小媽,你就不覺得丟臉”
聽見前半部分的時候,于念還覺得自己有爭辯的原因,可眼見戰火要燒到蘇明繡的身上,叫她受自己的牽連,她便忍不住了。
她知道,于宛如最討厭被人違逆,她要自己跪,若是不跪,后面還不知多少難聽的話沖蘇明繡而去。
于念膝蓋才軟,手臂就被旁邊的人穩穩拉住,那力道足以扶住她,“你沒有做錯什么,不用跪她。”
于宛如很輕地笑出來,目光輕蔑地看向蘇明繡,仿佛在問她你哪里來的資格參與這場談話呢
養恩大于生恩,是沉沉落在于念肩上的一座大山,她很輕地撥開了蘇明繡的手
院落青石上,響起很輕的一道聲音。
很輕。
又很沉重。
是少年人尊嚴磕在地上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