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繡被歲意歡的黑風卷入繡中,再出現時已經在黑石塢那高塔內,見到四周暗黑系的布置、連隔絕空間的薄簾都用的暗紅與黑,只覺這屋里真是沉悶不已,叫人透不過氣來。
方才被她占了便宜的魔尊本尊面上看不出絲毫變化,像是什么都沒發生,彼時屋內也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她神情冷淡地朝蘇明繡宣布,“即日起,你就在這里替本尊收拾屋子,做灑掃小婢,膳食自有人送來,平日行走不可踏出屋門一步。”
她的話語也很冷,就像左耳上仍舊佩戴的那枚小雪花一樣。
若不是蘇明繡知道那雪花有一半都變作美麗的春景被藏在歲意歡不許旁人擅入的禁地里,這會兒真以為她封心鎖愛了。
現在聽到這種話,修者也不惱,只往那長長的桌案邊看去,順勢倚靠下來,目光朝著那些記載影響的魔石、以及魔淵的通訊書信上瞥了眼,不感興趣地挪開,看向那道佇立的、沉默如雪夜松柏的身影。
“我看這屋里也無旁人,尊上特意將我帶來此處,莫不是也對我動了心,想金屋藏嬌”
歲意歡“”
本來她就很懷疑蘇明繡是不是想起來了什么東西,現在發覺她戲這么多,心中的猜測便越發偏向肯定。
可是,如果真的是想起來了之前的事情,又為什么沒有那些質問、憤怒,也沒有找自己對質
她不得不承認,從初次見面到現在,她從來就沒有看懂過這個人。
忽略蘇明繡的話,歲意歡兀自問道,“本尊方才可沒向你自我介紹,何以知曉我的身份”
“尊上這氣度,自我入魔淵以來,可再找不到第二個能同您比擬的,第一眼看到就讓人臣服”
后面的話歲意歡都沒再聽了。
目光掠過對方那張周正的面龐,因這張假臉將蘇明繡原本的所有優點都抹平,甚至也隱藏了眼尾的那顆痣,所以不論對方做什么,歲意歡都不會有失態的表現,此刻便由著她胡說,整個人化作一縷黑煙散去。
等她走后,蘇明繡眼中的笑意也消失不見。
歲意歡瘦了很多。
而且膚色也失了血色。
不知道是練的功法緣故,還是因為常年生活在這般暗無天日的魔淵,所以怎么看怎么不健康。
歲意歡沒說什么時候回來,蘇明繡便自己在屋子里閑逛,順便思索一個問題上一世她來到魔淵后就沒見過天魔,按照她師父那副不可一世的猖狂模樣,沒道理完成了血洗百花宗、屠盡十三門之后,回到魔淵會是個低調的性子。
可她就是沒再見到她的這位“恩師”,自潛入魔淵之后,所見、所聽的魔淵掌權者,都是歲意歡這個后天的不幸生生鑄就的人魔。
葉清柏去了哪里
況且,以方才短暫接觸時感受到的氣息來看,蘇明繡竟然摸不透歲意歡此時的實力。猶記半年前分別時,歲意歡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能掌控她給正派演那么宏大的一出戲,可是現在,蘇明繡雖然自降修為,神識感知卻還是大乘巔峰
那么,歲意歡又是什么樣的實力
短短半年的時間,究竟是練了什么邪功
想到這里,蘇明繡無意識地停在墻角的書柜邊,等到將這些毫無頭緒的線頭捋出來,找不到答案之后,她猶如一只試圖將線團越扒拉越亂的貓,干脆在屋里翻箱倒柜,不僅在搜索這位魔尊大人的看書喜好,甚至還找出一個陣法隱藏的小木箱。
箱子只用了普通鎖頭,即便樣式繁瑣,蘇明繡還是用自己頭頂的細簪子開開了,結果發現木箱里面是個木盒,但這重套娃卻讓她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