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繡最后唇間都是濃郁的鐵銹味。
但她也沒停下,反而是歸眠覺得她瘋了,周圍散出無數的灰霧,朝著蘇明繡包裹而去。
等霧氣散開,她才發現自己早離開了靈玉山。
原來小徒弟還有這等神通,難怪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劍宗,又沒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覺。
她環顧周圍,這才發現腳下所踩之處,并非平地,而是一塊紋路特別的龜甲
蘇明繡不甚在意地將唇邊的血痕抹去,眉目溫和地低聲說道“你將玄武養得很好。”
歸眠一言不發,去到離她最遠的地方坐下,背對著她,似乎不想叫她看出自己的情緒,只給蘇明繡留下自己筆直如蒼松的背影。
反倒是蘇明繡抬手摸了摸那道仍留在頸間的紅線圈,發覺紅繩另一頭仍在小徒弟的手里,但是用了神通給隱去,在旁人的角度看來,只能瞧見她脖頸上這圈突兀的配飾。
她察覺到附近有許多的魔氣,皆密密麻麻環繞這處,猜想這里定是魔域行軍的一處落腳點,但蘇明繡一來并不關心魔域要做什么,二來這世界往后種種都與她無關,故而她只是往歸眠的方向走。
站在小徒弟身后時,她半蹲下來,習慣地想替歸眠將頭發束起,剛伸出手,就被對方眼也不眨地反手捉住。
蘇明繡任由她拿捏,往前傾了傾,“我以為你要帶我回魔域。”
“當然,”歸眠并不回頭,唯有冷淡的聲音傳來,“現在是因為”
“少主。”
一道聲音從極下方傳來,帶著隱隱的笑意,暗藏提醒之意。
歸眠當即將剩余的內容都吞了回去,甩開蘇明繡的手腕,冷漠地命令,“你安靜待著。”
嘖。
蘇明繡又在心中感慨一聲,或許是因為跟徒弟分開的時間太長,她對歸眠的印象都還停留在乖巧又聽話的范圍,雖然猜到她現在成為魔族陣營想必聽了不少洗腦的話,但見她現在走冷淡風,仍覺稀奇。
她不再探究魔域大軍駐扎于此的原因,而是再次朝歸眠伸出手去,許是重逢后同樣摸不透她的想法,歸眠這次總算側過頭來。
下一刻。
她就被蘇明繡從后面抱住,手臂環過她的腰身,另一人的溫度緊貼上來。
歸眠“”
她瞬間化做灰霧,到另一側站定,面色鐵青地問蘇明繡,“你想做什么”
“寵物不該陪主人”
蘇明繡揚了下眉頭,理所當然的神情放在她這張臉上,予人一種不講道理的霸道,乍見她二人氣場,怕是有人難分清究竟誰才是那人寵。
兩人的聲音都沒有格外遮擋,附近守衛的魔族將士又都是魔尊的心腹大將,各個修為不低、耳聰目明。
本來他們只是在周圍防備,但少主和她那位據說是格外無情無義的人族師尊間對話傳出,底下魔族將士們齊齊一驚“”
想到這位脾氣古怪的少主,他們還以為她那位師尊被俘虜來怎么也該是半死不活的境地、又或者是被折辱至極,跟魔域這邊打得天崩地裂。
這都是什么危險的對話
這也是他們能聽的
當即就有些不想找麻煩的魔將把自己的聽力屏蔽,面無表情地跟外圍護衛換班,唯有那心思八卦些的,默不作聲想靠近,被玄武覷見,假裝不經意地一甩尾,將附近一大片地都騰空了。
龜背上。
歸眠一聲不吭,淺褐的眼睛在月光下隱隱流轉著金色,她緊蹙眉頭盯著蘇明繡,好像這樣就能看出對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又是一句話陡然介入二人間
“少主,按妖魔二族習慣,這人寵還是得挖了丹田、廢了靈脈才好馴服,否則便永遠有騎到主人頭上去的風險。”
蘇明繡原本無意搭理這些圍繞在歸眠身邊的宵小之輩,但見對方竟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歸眠的決策起到影響,又是這種心思惡毒、歪門邪道的家伙,便下意識鋪開神識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