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歸眠本能想推開她,可惜有些碎裂的盔甲想要重新披上,實在有些力不從心,抵在對方衣裳上的掌心,在推拒之間徘徊,最終驚得那衣衫上的符箓比劃都仿佛不忍再被她搖擺的心緒影響,自顧自往邊上挪,只留給歸眠一片被揉皺的空白。
她當然沒能再問出任何一句話。
天光大亮時。
魔域行軍帳。
模樣清純干凈的人站在王座旁,妖異的紅衣是帳內最美的景色,但本該由她坐的王座,卻被一個面色清冷、氣質纖塵不染的人占領。
附近都是紅與黑環繞的妖魔鬼怪,周圍更是黑色魔氣沖天,在這股氣勢環繞中,便顯得這抹白相當格格不入。
所有妖魔的目光都凝聚在這里。
偏偏歸眠好似察覺不到,兀自往下問,“近日南境、北境情況如何”
一時間沒人吭聲。
她的目光便掃向那邊的魔將,眉頭輕輕一揚,仿佛不知對方是經歷了什么戰斗,怎么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啞巴。
狐九輕聲咳了咳,提醒道,“魔域諸事,恐怕不便讓修者知曉。”
他就差明晃晃地問歸眠為什么要帶這么大個奸細坐在這里。
在他說完之后,不少憋了許久的魔將出聲附議,其中不乏說得難聽的,“少主,進這議事王帳時,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帶上的。”
歸眠神色微動。
誰也沒看見她是怎么動作的,垂在身側的左手抬起時,掌心竟已握住一根黑色的線,黑線很快在她手中凝聚成一柄無法透光的黑刃。
黑刃的另一端有纖細的線,直直連接在說話者的身上。
在座的見到這黑線都是一怔,狐九率先開口,“少主”
他的語調格外著急,可惜比不過歸眠的手快,僅是指尖微動,那刀刃就朝對方脖頸劈砍而去
呲。
血液濺在最近的魔將臉上。
一時間,帳內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歸眠松開掌心,黑刃消失,眉目間的嫌惡卻顯露出來,好似一朵嬌貴的白蓮見到自己花瓣上沾染淤泥,她輕輕甩了甩手心。
“好臟。”
濃重得像是再也洗不干凈的欲望,真臟。
話才落下,一張帶著淡淡香味的手帕就覆上她的手心,歸眠怔了下,竟下意識地將手往后縮了縮,卻被蘇明繡捉住手腕,輕聲啟唇
“別動。”
其實歸眠這樣說,只是一種情緒發泄,她在魔域待了那么久,手上什么樣的血沒沾過,可只有蘇明繡將她的話當了真,拿那么干凈的手帕給她擦。
她哪里值得
蘇明繡眼簾微抬,細微笑意爬上唇角,語氣里仍有教導的意味,“馬上要到午餐時辰,手確實要擦干凈才行。”
于是整個議事王帳里的魔族,都在看這位大乘修士,給大家示范如何將手里里外外擦得干凈。
他們也不敢說,也不敢再問。
畢竟抗議的那個,尸體都還沒涼。
詭異的氣氛維持到蘇明繡收起手帕,歸眠飛快將手收回,背在身后,環顧周圍一圈,感覺誰都礙眼,于是扯了下師尊的衣袖,出聲道
“既然妖獸不宜待在這王帳內”
“那我先行離開,你們自行議事。”
蘇明繡從善如流地跟著她起來往外走。
其余魔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