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看到收劍的孫飛雁,甲胄在月光下發出寒光,而劍鞘的邊緣正有一行猩紅色緩緩流淌而下,宮道上的血跡還沒來得及被宮人清理干凈。
見到披著衣衫走出來的小皇帝,她單膝跪地,中規中矩地請罪,“臣驚擾陛下,罪該萬死”
“朕并非被孫將軍驚擾,起來吧。”
蕭覓云知道最近宮里不怎么太平,刺客比先前活絡許多,都是孫飛雁和她手底下的人在處理這些事,她也沒踏出乾元殿,免得給御前護衛軍添亂,干脆在門檻上坐下來,看著臺階上如流水般的銀色月光,有些出神。
孫飛雁聽見她問,“有新的戰報傳來嗎”
“并無。”
“哦,朕方才做了個噩夢,還以為是真的。”
“”
蕭覓云也習慣了她的沉默寡言,自顧自地露出笑容,望著青石板發呆,聞著空氣里淡淡浮動的血味兒,過了會兒自言自語道“你救朕,是因為內心有愧;她救朕,是因為將朕當作了旁人”
都不是為她而來的。
可是為什么,她偏偏惦記著那個人呢
蘇明繡有什么特別的
她甚至還沒有孫將軍的脾氣好,起碼眼前這個還能任由自己揉搓。
像是聽見了她的心中話,在旁邊佇立陪伴的孫將軍忽然開口,“陛下,更深露重,請回去歇息。”
“嗯,”蕭覓云起身,往殿內走去,“朕確實該睡了,明日還得上朝。”
自從將突厥往北方趕到都護府的地界之后,北方傳來的戰報就更少了,這讓每一天都在盼著消息的小皇帝感覺心中惴惴不安。
冬天過去,迎來的就是萬物復蘇的春天。
但直到人間四月芳菲盡,大軍也沒有班師回朝的消息,因為蕭覓云和蘇明繡的特殊關系,她也不可能下金牌和圣旨將人召回,只能在心中煎熬。
直到某一天,消息傳回來,說是軍隊已經深入突厥王庭的草原,鎮北王率軍單獨追捕逃離的可汗。
同日,南方有旱災消息傳來。
而坐在朝堂上的天子聽完消息,神情于珠簾下沉默,指尖深深握住龍椅的扶手,用力到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