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臣查出這鼠疫并非自然發生,而是有人推波助瀾,使之擴散。”蘇明繡右手微微抬起,虛虛指向面前的沙盤,讓小皇帝能自然而然看清那鼠疫發生地,旁邊插著個畫著“”的旗子,提及此處或許有那東北臨陽侯的勢力。
先前平陽侯得知鎮北王的大軍北上,直接背棄突厥盟友,在突厥軍節節敗退時,非但不給予援助,還提前撤離,讓突厥比原定的時間潰敗更快。
后來蘇明繡忙于追擊突厥主部落,只派了屬下去追擊這老不死的,結果臨陽侯比兔子跑的還快,根本沒讓她的人找到蹤影。
現在又出來蹦跶,實在像老鼠,有些惹人煩。
“臨陽侯曾經也與我朝太祖一同上陣殺敵,精通兵法,若非我前往,恐怕蕭周無人能克他。”
她給了一個讓小皇帝提不出反對的理由。
蕭覓云梗了半晌,只色厲內荏地說道,“朕說不準,你便不準去。”
鼠疫何等恐怖,歷史上多有記載,蔓延開來能使小國亡敗,百里內不聞人聲,鼠疫又不是人,并不怕什么鎮北王的名號,蕭覓云一想到她要去那么危險的地方,就心驚膽戰。
“怎么,皇上莫非不舍得臣”
蘇明繡隨口逗了她一句。
但小皇帝沒有退,只是直直望進她深黑一片的眼中,很冷靜地應,“是啊,是朕表現得不夠明顯,還是右相視而不見”
這次,先撤開目光的人卻是蘇明繡,她還想說點什么,蕭覓云卻像是忽然來了氣性,一把甩開了她的手,任由那蒼白的手腕順著自己的力道打在沙盤一角,撞出點微紅。
蕭覓云沒想到她根本不避開,盯著那點微紅,眼睛卻紅得更厲害,她努力轉開目光,厲聲問道
“你是覺得朕煩,不想見到朕,但又何必這般避之不及,將朕殺了、換個你愿意見的人來坐這皇位,豈不更佳”
鎮北王撇了眼自己的手背,并不在意地挪開,垂落在身側的時候,玄色寬袖自然而然落下,她輕飄飄地警告
“皇上慎言。”
蕭覓云早就氣死了,被她這不軟不硬的應對刺激得不輕,胸脯起伏半晌,眼底的紅還未褪去。
她退后了兩步,不斷地點著頭,像是已經下了某種決定,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跟蘇明繡說什么一樣
“好啊,你去吧。”
“這天底下的女人多得是,朕的身邊也不少,我若喜歡武者,便選孫飛雁,我若喜歡那些才富五車的,就選程青。”
蘇明繡早知道程青的身份,但她沒想到小姑娘也發現了程青的真實面目。
思緒打岔片刻,她又聽見小皇帝往下說,“少了你,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盡可去吧,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反正朕從來也管不住你這攝政王。”
聽著的人忽然覺得心口有些泛酸。
但蘇明繡依然沒動,她知道比起那些無謂的嫉妒,更重要的,是讓蕭覓云以后的人生更快樂一些,不要落入系統為她設定好的那條路。
不要愛上自己,不要在思念里痛苦一生。
于是她對皇帝微微拱手,左手一直握拳、右手將拳頭一擋,緩慢而認真地對皇帝說
“臣預祝陛下,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