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后,景桃重新規劃了一下路線,并跟她們臨時找來的車夫打了個招呼。
就這樣趕了一天的路。
等馬車停下來時,外頭的天色已被一望無際的黑暗覆蓋,只有幾顆星辰零碎地散落在夜空各處。
入冬后,氣溫驟降。
尤其到了夜晚,冷風刮過能聽見呼呼聲響,宛若有人在不遠處隱隱約約地哭泣,聽著極為滲人。
冷風拍打在馬車上,發出陣陣聲響。
還好外頭時不時傳來馬兒厚重的鼻息,稍微令人心安。
這里地廣人稀,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經常有妖獸出沒,車夫說那些妖獸都是靠吃人長大,白天睡覺、夜里出沒,喜歡攻擊在夜里移動的東西。
因此,所有路過這片荒地的人都知道,最好白天趕路、夜里休息。
車夫讓三個姑娘睡在馬車里,他用符紙將馬車和拉車的馬兒結結實實地貼了一遍,才尋了處稍高的枝頭,一邊休息一邊放哨。
馬車不大,但正好睡下三個姑娘。
景桃和禹鶯把倪文慧夾在中間,又在三個人的上下左右四處分別擺了一個高階法器,才準備入睡不過景桃和禹鶯不敢同時睡。
經過客棧一事,她們的警惕性提高了不少。
等倪文慧睡下后,禹鶯守上半夜,景桃守下半夜。
時間緩慢流逝。
萬籟俱靜的夜里,馬車外的蟲鳴聲此起彼伏。
景桃坐在車窗旁邊,一刻不停地用神識掃視著附近的動靜。
突然,她似乎感覺到什么,原本平靜的臉色驟然一變,趕忙轉身搖醒還在睡夢中的禹鶯。
禹鶯眼里還有著朦朧的睡意“怎么了”
景桃表情嚴肅“貌似有人來了”
與此同時,車窗外響起車夫的說話聲“姑娘,有三個人朝著我們這邊走來了。”
從煉氣巔峰退到煉氣初期后,羋陸不僅感官上的敏銳度下降了,而且體力也變弱了,每走上一段路就要喘上一陣。
唯一讓他有所安慰的是至少昏迷的斛律偃不用讓他來抱。
斛律偃可算是在昏迷前干了件人事。
只是斛律偃干的那件人事對于正在吃力地拖動板車的那個人來說,恐怕算不得什么好事。
板車輪子擦過地上的碎石,發出尖銳的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羋陸聽得眉頭緊皺,喘著氣說“不走了不走了。”
前面拖動板車的嵬生立即停下腳步,轉過頭來,陰惻惻地望著羋陸“這里妖獸眾多,且一個比一個兇猛,連我從前經過時都不敢過多在這里逗留,你確定要停下來”
羋陸走上前,直視嵬生的眼睛“那你覺得呢”
“我覺得繼續趕路為好。”嵬生聲音沙啞地說,“你想早些到達目的地,而我這身體情況也不允許再在路上耗著。”
聞言,羋陸的目光不由得往下挪了幾分。
嵬生被斛律偃硬生生地用長鞭扯斷了雙臂,命是保下來了,血是止住了,可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而且這一路來都是嵬生用身體拖著板車的繩子,板車上還放了一個斛律偃,任誰都吃不消,何況嵬生一個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