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后面,盡管羋陸還算淡定,卻有不少人紅了眼眶。
井蘭哭得兩眼通紅,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她用手背胡亂在臉上抹了抹,吸著氣道“宗主,不管怎樣,我都會在這里等你,就算你不為自己為了我們,也要千萬小心。”
說著,她從懷里摸出一條紅線穿成的墜子,兩手各執一頭。
她本想替羋陸戴上墜子,可在余光中碰到站在羋陸旁側的斛律偃投來的冰冰涼涼的視線時,她霎時心下一涼,雙手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
還是羋陸伸手接過了她的墜子,笑道“好漂亮的墜子。”
“這個墜子是我失憶后唯一留下來的東西,我藏得好,才沒被藥宗堂的那些人收走。”井蘭兩眼撲閃撲閃地望著羋陸,“宗主在路上戴著它,希望宗主每次看到它就能想起我們。”
羋陸猶豫了一會兒,坦然收下了“謝謝你。”
隨后,他轉手把墜子遞給旁側的斛律偃,“你可以幫我把它戴上嗎”
“”斛律偃一動不動,也一聲不吭。
羋陸等了半天,舉得手都有些酸了,卻遲遲沒等來斛律偃的動靜,他正想轉頭看去,斛律偃便忽然拿走了他手里的墜子。
“好。”斛律偃用干巴巴的聲音說。
羋陸沒做他想,背對著斛律偃往后靠了靠,同時抬手挽起披散的頭發,露出光禿禿的脖頸。
他能感覺到斛律偃就站在他身后,離他很近,甚至呼出的一半氣息都落在了他的皮膚上。
像羽毛掃過,有些癢。
羋陸又等了半天,還是沒等到斛律偃把墜子掛到他的脖子上。
他愣了下,這才意識到是自己欠考慮了,也許斛律偃不愛為別人做這些事,于是他抬眸看向黎淮。
“黎淮,你”
話剛出口,斛律偃猛地上前一步,胸膛幾乎貼上他的后背,并動作利索地替他戴上墜子。
背對著斛律偃的羋陸自然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可面對著斛律偃的井蘭和黎淮等人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只見斛律偃低眉垂眼、嘴角下撇,看上沒有一點表情,可有源源不斷的低氣壓從他身體里溢出來。
斛律偃的不愉肉眼可見。
尤其當斛律偃的目光定格在羋陸脖子上那條墜子上時,井蘭的神經逐漸緊繃起來,一顆亂蹦的心臟幾乎卡到嗓子眼。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感覺到斛律偃在用涼颼颼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她又懊惱又后悔,恨不得時間倒退。
方才她怎么就忘了斛律偃對羋陸的感情真是大意了。
可事已至此,她只能硬著頭皮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斛律偃拉開距離,井蘭也暗自松了口氣。
誰知她的氣剛松下去,斛律偃冷不丁地說了句“這條墜子很好看。”
井蘭“”
無知無覺的羋陸低頭看了眼墜子,又抬頭對斛律偃笑道“是吧我也覺得。”
斛律偃扯了扯嘴角,也笑了起來“很適合你。”
說完,他瞥向井蘭,盡管臉上笑意更甚,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眼里沒有絲毫笑意,“你可真是送了個好東西,井蘭姑娘。”
“”井蘭雙腿一軟,險些往后栽去,還好后面的姑娘及時扶住她。
只有看不到斛律偃正臉的羋陸對這一切暗潮涌動毫不知情,打點完所有后,他帶著斛律偃離開了。
斛律偃并不清楚是什么東西在呼喚它,他只大概感覺出了一個方向是往京城走的方向。
但京城繁華熱鬧,不比西北地廣人稀,若是走到京城,只怕他們想不引人注意也難,改變容貌的法器騙得了一兩個人,卻騙不了一群人。